逸怀在心里默默说道:就算能搏杀自己,你们也必死无疑。
是的,这就是最后的结局。
雪早就已经停了,寒风呼啸,吹散铅般的云,清丽又清冷的阳光洒落皇城。
皇城外隐隐传来厮杀声与骚乱声。
陈大学士焦急的声音就在宫外门,却也仿佛在极遥远的地方。
雪亭四周一片安静。
真实世界也是死寂一片。
其实胜负已分,这个胜负不是在天下,而是在亭中!很多人似乎不明白这句话,但是更多人却陷入沉思。
云台山谷的所有看客们,全都看着半空里的画面,神情紧张至极,等待着定南王世子与神都集团在夺鼎大会上的第一次正面较量。
是的,神都集团是一个已经抱团的群体,这里面郭逸怀应该算作是代表人物。
皇宫广场上的雪地上,郭逸怀淡淡的说道:“走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语气很沉稳,就像客人对主人告辞。
景天却说道:“杀了。”
宫门处的阴影微有变化,从里面跃出一人,带着凌厉而强大的杀气,斩向轮椅上的郭逸怀
残雪是他蒙在脸上的白布,阴影便是他的身体。
白青原来一直都在这里等着。
从一开始,景天就没想过让郭逸怀活着离开。
郭逸怀神情漠然,右手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精巧的弩,毫不犹豫地抠动了扳机,同时左手捏碎了一个符宝。
那道宫门,他已经看了很长时间,也做了很长时间准备。
墨公看来对体弱的靖王世子非常有信心,没有理会白青,直接从轮椅后方消失。
再次出现时,他已经来到雪亭里。
一声龙吟,名剑出鞘。
寒剑化作一道亮光,向前刺去。
景天没有动。
方岳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前。
寒剑破胸而入,带起一道鲜血,只乘半截留在外面。
方岳没有给墨公拨剑的机会,双手如铁般落下,死死握住了剑身。
他用的不是剑法,但又是剑林的锁龙剑术。
鲜血从他的手掌与剑锋之间渗出。
他知道自己不是墨公的对手,没想过战斗,只是想把对方的剑留下片刻。
双方选择了同样的战法,那就是用自己的弱者锁死对方的最强者。
只看郭逸怀能在白青疯狂的攻击下支撑多久,以及方岳究竟能不能锁住墨公的剑。
墨公感觉到这个年轻侍卫的双手里传来一种奇妙的力量,仿佛变成了真正的剑鞘,微微挑眉。
既然不能拔剑,那便向前。
墨公清啸一声,向前疾踏,寒剑尽数没入方岳身体,然后破背而出,直指亭下的景天。
方岳血流如注,不停倒退。
啪的一声轻响。
寒剑刺进了亭柱。
景天不在那里。
喀喇声响里,雪亭倒塌。
墨公微惊回首。
宫门外,轰鸣的巨响还没断绝,刺鼻的焦糊味正在散开,模糊的烟尘里,可以看到血水如瀑般飞散。
那个精弩与符宝配合,射出来一串火苗,可以产生极其巨大的威力。
郭逸怀此生天生体弱,无法在修行道上走得更远,便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准备,竟是一举轰断了白青的一条手臂。
这依然无法阻止白青杀死他,但至少争取了一些时间,只要墨公能够杀死景天与方岳,便能转头为他解围。
可惜的是没有机会了。
轮椅后背上出现一个很秀气的掌印。
那个掌印穿透精钢的材质,直接印在了郭逸怀的后背。
如瀑般飞散的血水,不止来自于白青的断臂处,也来自于郭逸怀的双唇。
这自然是景天出手,问题是他是怎么从雪亭到的那处?
更令人不解的是,他这时候又去了哪里?
墨公忽然觉得有些冷,然后觉得很冷,仿佛有无数寒风正缭绕自己的身心。
他望向自己的身体,发现上面多出了数百个极细的小洞,正在渗着血。
那些血洞很小,便是雪粒都不能进去,但寒风可以进去。
血肉渐渐重新填满那些小洞,但伤害却无法再复原,真气如丝般向着天地间散去,生机亦是如此。
墨公看着那些渐渐消失的血洞,心里生出很多不解,皇帝的境界果然非凡,但并不比自己高……
寒风再起,景天重新出现在雪地里,脸色有些苍白。
墨公怔怔看着他,问道:“你怎么能这么快?”
极天鼎的幻境之内,所有人,所有的夺鼎问道者,都是神魂或者还有很大程度上的神识,景天也不例外。
这里是不会有实物进入的。
但有个例外,景天手腕上的东西竟然是首个能进入的的实物!
这还不算,对于这里的鼎内世界,恐怕没人比他更熟悉,这是他最大的实力也是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