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己的怀疑做了否定。

    这个下午蛛儿却是闷闷不乐的。方原充满爱意的短信传来时，蛛儿才确定地告诉自己，她们中午的话仅是玩笑，不要再想这些事了。如果方原有这种想法，他这样爱她，也许因为这份爱情，说不定他会放弃自己曾经有过的念头呢！

    回家后，为了消解内心中的那一丝忧郁，蛛儿逼着自己去读杜拉斯的《情人》。上大学时，看到班里不少女生在读这本书时，她曾草草地翻过但没有读下去。后来听说中国文坛中的许多现代作家，尤其是女性作家都曾受到过杜拉斯或另一名女作家伍尔芙的影响。这让蛛儿感到奇怪，她们的作品真能对其他作家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蛛儿想到了那天方原对自己说的话：把不可能的事，变为可能；把自己不愿做的事做得很好，这就是成功。蛛儿想从这本自己上大学时就没有读下去的书下手，读下去而且读透它，不但又体现一种成就感，而且还能填补方原不能陪自己时的寂寞。

    一想到方原，蛛儿盈怀的柔情和甜蜜中多了些愁绪。她想，现在他在做什么呢？他是不是在她想他的时候，也是想她最深的时候呢？蛛儿试着拨通他的手机。响了好久，也没有人听。蛛儿在一种莫明的失落中，对自己说，他可能没听见；或者正开着车，不方便接听。

    过了一会儿，方原的电话果然拨了回来，电话里有些嘈杂，好像是商场或餐馆之类的场舍。方原说正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宝贝，我也正想你呢，一会儿我去看你，我的小蛛儿，耐心地等着我！

    蛛儿一阵欣喜，一会就要见到自己的恋人了。为了排解等待时的焦灼，蛛儿就缩在沙发上，在猫王的老歌中等待着心上人的到来。

    当蛛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躺在了床上。方原正用他那双好看的深情的眼睛望着自己，不知他已望了多久了。蛛儿伸出双臂环住了方原的脖子，撒娇地说，我刚才在梦里梦着你了！

    方原吻住了蛛儿的双唇，手伸向蛛儿身体的G点。听到蛛儿的呻吟声，方原便有意在蛛儿的G点上拉长热吻的时间，蛛儿紧紧地贴住了方原，方原就势与蛛儿滚到了一起……

    在方原与蛛儿共浴时，方原问蛛儿，你梦着我什么了？

    蛛儿一边向梦里回溯，一边说，咱们在一个荒原上，又冷又饿。你把我安顿在一个破庙里，去给我找吃的。

    方原笑了，蛛儿，咱们也会沦落到这个时候？告诉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永远不会！

    蛛儿想起了什么，便对方原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然后，你回答问题，行吗？

    方原饶有兴趣地望着蛛儿。

    有两位青年人都爱上了同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可是由于天灾，人们的生活都处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步。为了博得姑娘的芳心，两个青年以不同的方式向饥饿中的姑娘示爱，以消解姑娘内心的苦处和绝望。

    听到这儿，方原笑了笑。蛛儿望见他笑，便问你听过这个故事？方原摇摇头说，没有，你接着讲下去。

    因为姑娘非常喜欢诗词歌赋，两位青年中的一位，就经常给姑娘吟诗唱歌并经常说着我爱你之类的情话，以解姑娘的饥饿之苦；而另一位青年虽不懂什么诗词歌赋，却经常能给姑娘捎一些吃的回来，后来在这位小伙子被打得鼻青脸肿后，姑娘才知道为了给她弄到食物，小伙子经常去偷去抢。我的问题不是要你回答谁最可爱，而是问你如果在那种情形下，你会做哪一个？

    方原说那还用说！

    蛛儿说，你还没说呢！

    我当然会是第二个小伙子。我不能饿着我心爱的姑娘！那些诗词歌赋虽能满足人们一时的精神需要，要真拿它当饭吃一准饿死！

    那样你会被人视为行为不端，会坐牢，会被打的？

    方原动情地说，但是我的姑娘至少能活下去！

    蛛儿有些心疼了，我可不愿我的心上人坐牢和被打！

    方原给蛛儿满身涂满泡泡，然后温情脉脉地搂住蛛儿问，那这两个小伙子你会要哪一个呢？

    蛛儿有些为难了，我还没想好，不过他们两个要变成一个人就好了！

    哇，你好挺贪心呀！话音未落，方原已把白色的泡沫抹了蛛儿满头满脸，蛛儿返身又把泡沫向方原抹过去。这时浴盆里已飞满白色的泡沫，浴盆里的两个人活像一对仙子，在白色的云波里嬉闹着、巧笑着、跳着让人心醉的情爱的舞蹈……

    梦里，方原把蛛儿抱得很紧，呓语着，你比我想像得还要好，她们都比不过你！

    蛛儿引导着他，谁比谁好？

    方原咕哝着睡实了。

    敏感的蛛儿，心好像又被什么扎了。好久才昏昏睡去。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蛛儿和几名大学时的同学，在为他们的班长李柯去美国饯行。饭后，因为时间还早，他们便来到红蜻蜓迪吧玩。

    红蜻蜓被经营者打扮得有些像午夜中的原始森林。蹦迪的舞场像是森林中的一块天然形成的空地。森林中灯光幽暗迷离，充溢着鬼秘和隐暗的激情。随着激昂的快节奏高分贝的音乐，人们在舞池中激情地扭着肢体。镭射灯光随着音乐变幻着不同形状不同色彩的图案，引诱着人们把更多的荷尔蒙从身体中释放出来，就像取蛇毒制药的工人们，为了让蛇把毒素更多地喷射出来，而对蛇采取种种引诱一样。迪厅里的氛围在向人们疯狂要着的只有一个字，舞，舞，舞，还是舞……

    台上领舞的两名身材窈窕的长发少女，不时把多余的衣服一件件从身上撕扯下来。每撕扯一件衣服台下就爆出尖叫，就会又释放出好像伸出就能抓到的荷尔蒙腺体。就在两名少女身上只剩三点式内衣时，两名健壮的彩染着各色头发的青年，跑到她们身边与她们一起跛有挑逗意味地对舞起来，台下又掀起长时间的尖叫声和包厢里敲动手拍、塑罐、啤酒瓶及所有能敲击的声音。

    蛛儿还是第一次来这种洋溢着激情与色情的地方。拘谨地坐在包厢里，不时地对身边的同学说，这种地方我很不适应。

    同学说，这种地方才是年轻人该来的地方呢！什么叫年轻，来这看一看就知道了！一位同学举起了嘉士伯啤酒的酒瓶说，同学们为了今天，干！

    蛛儿说，这么一大瓶怎么干呀！咱们还是随意喝吧！

    李柯笑着说，你还真是个单纯的小女生，说干未必真把它喝干，只有傻子和酒鬼才真喝干了呢！

    在大家的笑声中，同学们都把酒瓶碰得山响，声音却淹在了迪厅激情的音乐和尖叫的人群中了。有个同学已按捺不住将舞的心情，拉住蛛儿说，美人，咱们去蹦迪！

    蛛儿有些扭捏地说，我不会跳！

    李柯说，你看这里面没有几个会跳的，都是瞎跳，你也跟他们瞎跳就行！

    蛛儿随着同学们走进了舞池。刚踏上去，就差一点摔倒，仔细看才看清楚舞池的地面随音乐正不时地做着左右及上下的摆动。李柯一把抓住了蛛儿，凑在她的耳边喊着，在这样的地面上你只有让自己蹦，疯狂地蹦，否则就会脚底不稳！

    为了渲染气氛，有一名穿着低胸短裙的女歌手走到乐队旁，用她酷似美国歌星慧特尼·休斯顿那充满激情、张力及音域宽厚的嗓音伴唱着。她一边唱，一边在贝斯手、键盘手及吉它手面前扭动着性感十足的胯部，引得乐队里的几个小伙子一边向她抛着媚眼一边疯狂地扭动着下肢。

    渐渐地，蛛儿跟上了那种狂野的节奏；渐渐地，蛛儿在那种狂野的节奏中找到了些许的蛊惑着青年人的那种感觉。蛛儿想到了和方原做爱。她感觉蹦迪的感觉就是做爱的感觉。所不同的是和方原的做爱是两个人的激情舞蹈，而蹦迪则是自己的整个肢体和全部感知在与舞场的整个环境、人群在做爱。蛛儿独笑了。她没想到自己竟这般放肆起来。李柯这时用双手扶住了蛛儿的腰，蛛儿想躲但到处都是狂舞的人群，她无处可躲。李柯在蛛儿的耳边喊着，到美国后，我会给你发邮件的！咱们多联系好吗？蛛儿不想让这个将去走他乡的小伙子伤心，便对他笑了笑。

    这时蛛儿发现在狂舞的人群中，有个人好面熟。蛛儿想看清楚他，他却把身子背对着她了。蛛儿不眨眼睛地盯住他，好像稍一眨眼，他就会像脱钩的鱼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由于场面混乱、灯光扑朔，使她不能很清晰地分辨出他就是自己深深爱着的方原。他面前有个穿着前卫而性感的女人，他和那个女人在扭动身体时，下身不时相互碰撞着，有时还紧紧地贴在一起。他们就那样一边扭动一边笑，一边笑一边扭动着，好像是在人群中快乐地做爱，像跟她蛛儿在床上、在地毯上、在沙发上、在浴盆里、在海滩上、在他的汽车里及郊外的田野、树林里做爱一样。蛛儿的心被揪疼了。她逼着自己不去看他们，但是她好像整个心魂都被那块磁石吸引了过去，当她再想把那个长相酷似方原的男人看清楚时，那个男人和女人却已经在人群中消失了。真像梦一样，不是很真实。

    蛛儿告诉自己，这里环境纷乱，光线迷离而又幽暗，也许是我看错了！我可能真的是看错了！经这么被自己一劝，她的心情舒爽了许多。

    回到家里，夜已经很深了。她看了看手机及电话来电显示，都没有方原的来电记录和短信。因为以前也经常有这样的情况。蛛儿便没有太放心上。虽然是这样，蛛儿却失眠了。

    第二天上午，蛛儿接到了李柯的电话，他想在出国前和蛛儿及几个同学再坐一坐。为了不伤即将远行同学的情意，蛛儿答应了。

    晚上六点半钟，蛛儿准时来到了星巴克。一进门，蛛儿就被咖啡屋内优雅独特的人文环境吸引住了，木质的桌椅、清雅的音乐、考究的咖啡制作器具，给咖啡屋烘托出一种典雅、悠闲的氛围。虽然不是在异国，星巴克的室内装饰及高原咖啡、综合咖啡却给人以原汁原味的美式风情，让走进它的人一下子便领略到星巴克所追求的“健康、成功和地位”的精神。

    就在蛛儿踌躇间，正看到李柯在一个靠窗的位子朝自己这边招手。蛛儿落座后说，怎么他们还没来？

    李柯笑着说，我只约了你，想在走时和你聊聊！

    没想到这样让我敬重的李班长，也会骗人！蛛儿半开玩地说。

    我不骗你，怕你就不会来了。李柯说。

    这时服务生端上两杯咖啡、两份蓝梅冰沙及几份相佐咖啡的小点心。李柯说，这是咖啡中的极品uff0duff0d蓝山咖啡。你尝尝它与咱们平时喝的大陆货有什么不同？

    蛛儿啜了一小口。她感到了一股浓郁的咖啡豆的苦香，呵气如兰唇齿留香。因与方原也经常饮一些咖啡，她好像也喝过这种味道的咖啡，但不知是什么品牌的。

    这是咖啡中的极品蓝山咖啡，又叫牙买加蓝山！

    蛛儿曾听方原讲过这种咖啡，便说，哦，这种咖啡是不是被誉为CoffeeFitForAKing“国王的咖啡”的？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它好贵呀！咱们都老同学了，你没有必要这样破费！

    李柯认真地说，我不是为了告诉你它有多贵才点蓝山的。因为，我想有一天，咱们能在属于它的环境里去一同饮它。我想来想去感觉只有和你才有这种心情。

    班长，你在说什么呢？我很不明白！其实，蛛儿已经很明白了，但她是以这种方式婉表示自己的拒绝。

    其实上学时，我就一直默默地喜欢你。尤其是在球场上踢球时，每次看到你在场观看，我就像人来疯似的踢得特卖力气！李柯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蛛儿一眼，接着说下去，想想也挺有趣的。我也曾暗暗对你表示过，看你那样矜持和沉默，怕你拒绝便没敢对你直说。后来倒想跟你表白了，却发现已有同学在你身边了。

    蛛儿又喝了一口蓝山，感觉那蓝山中又多了好些意味。上大学时，她好像也感觉到李柯喜欢自己，但由于他是一班之长，又是系里的活跃分子，身边有许多女生围着，就从没往那边想过。

    我今天，跟你表白是因为我就要走了，再不说，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你很出色，会有许多男人对你有意的！所以，今天如果你拒绝我，我便会对你死了心了。

    蛛儿认真地说，你就要走了，咱们现在能不能聊些别的？

    你没有拒绝我，但你也没有同意，是不是咱们还有进一步了解的机会和可能？李柯一时没有摸透蛛儿的心思，进一步做着试探着。

    蛛儿想到了方原，她感觉自己是那样的看不透他，他的经历从没跟自己说过，但他还是无意中留露出了支言片语，让她感到他曾有过非常丰富的过往时光。况且有人说他是独身主义者，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它毕竟有人说过！但眼前这个大男孩儿，与自己同窗四年，善良、单纯、热情、上进而且很有朝气，可以称得上是阳光男孩儿的。也是自己一眼就能看得透，并非常欣赏的。

    想什么呢？蛛儿？李柯澄明的目光中充满了希翼。

    蛛儿不忍心当面拒绝他。她想，就是我不同意时我也会在以后的电话或邮件中告诉他的。若现在我拒绝他，让他痛苦地离开那也是我不愿看到的。到了美国那样的花花世界，有非常多的机会和形形色色的人，他没准会改变想法的。便说，咱们可以进一步了解，到美国后，咱们发邮件吧！

    小伙子高兴得像个孩子。他说，虽然你这个答复迟了些，但我还是有希望的。他端起蓝山对蛛儿说，为了明天！我们的！

    蛛儿说，也祝你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