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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之 叁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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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身体急速地拧动,摩擦。配配绕着墙根儿来回溜达,努力寻找一个洞口好让它出去彻底把问题解决。我站在院中,满院的月光下,想着它们看我的眼神,心有戚戚,却别无他法。

    我的确想让它们得偿所愿,可是,我没有能力对它们行为的一系列后果负责。两只猫以及它们的后代在七年内不间断的繁殖,可以形成一个有三十万之众的庞大族群。而狗呢?邻家的看门狗被拴着铁链,在寒风中呜咽的景象我早已目睹。

    我不想让小九的后代遭此厄运。可我也不想让它们继续被欲望这般折磨。少女怀春,少男元阳,都是些非人的境遇。遥记当年生理卫生课,老师叫我们多穿宽松的内裤,多想想祖国和人民,多劳动,多做俯卧撑。我能如此这般向小九和配配传诵吗?不,我不能欺骗它们。那我能将自己当年渡过难关的经验向它们传授吗?

    不,二手经验永远是不管用的。人人都有自慰器,我的不带入21世纪。

    听说狮子一年就发情一周,那一周里所有的任务就是性交,几百次,毫不间断,咆哮挣扎,推搡涌动。天明至子夜,循环往复。那是多么雄壮啊。我在《动物世界》里曾目睹过那一场景,可是恶心的编导只给我看了短短的一瞬。

    我期盼的是长镜头,长长的固定镜头,可是他拒绝了。他担心这样会使得我们这种人不够安全。他甚至担心,我们的联想会达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可我们联想一下怎么了?我们一年只发情两次,每次时间半年,我不联想难道让我天天去干实事吗?你不联想,那你一天到晚都琢磨什么呢?祖国莫非始终在你心中?

    西班牙牛逼导演布努埃尔临死前在自传里如此写道:我现在老了,我的性欲正在减退。我感觉我正从一个暴君的手里逐渐逃脱出来。

    临死的他说出了一个真理。一个姗姗来迟的真理。

    我妈曾经也讲过一些真理,话糙理不糙。比如,对于一个男人无止境地迷恋女人的美貌,不惜一切代价要进入那些美好的身体,我妈的评价就是:这人迟早会死在那屄上。

    其实,她的意思是:恋女人者死于女人之手,善泳者溺于水。人们被欲望驱使,反复迷恋某物,妄想抓住瞬间美好,以期达到永恒。这都是基因作祟,我们的基因里始终存在此物。书上说,一种叫“海马回”的物质盘旋于我们脑中,我们本能地被它操纵。就连张爱玲也说,通往女人的内心是阴道。

    其实,所有的形而上隐约都来自痛苦的形而下。

    曾有一位长辈说我的《北京桂花陈》是一本色情书,她四处传递这样的观点,以鄙夷的口气秘密地絮叨。当然,她是回避我的。我只是好奇她为什么要回避我?莫非,她也知道自己的来路不是那么的纯净可人?

    我当然不否认人类的高贵,或者说人类的可取之处就在于他与自身基因的搏斗。趋利避害是一种本能,但迎难而上抑或自我牺牲恰恰只有人类可为。这是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骄傲,也是猖狂。与天斗,与地斗,都比不过与基因斗。你明明是这种属性的动物,可你偏不!你能想象狼如同羊一样温纯吗?

    所以——理想主义者是珍稀动物。

    这个过程当然是痛苦的,又是分裂的。没有人能准确地复制这个过程,所有的艺术家似乎又都在重复这个过程。撕裂,煎熬,凝注,升腾,这是一种似是而非的境界,难以用言语表达的境界。我能够对那位长辈的鄙夷微笑作答,我自然也能够从容地面对每一个人,因为我深知,我的痛苦就是他的痛苦,我的问题就是他的问题。

    我们是同一种动物,同一种属性。我们没有区别。

    小九在用煎熬的眼神看着我,配配黑珍珠般的眸子也在苦楚地将我凝视,可我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悲悯地望着它们,如同这苍茫的大地,如同那汹涌的人流,阳光会升起,我们会死亡。

    你们嘶叫吧,你们挣扎吧,生命会再来,太阳,也会再来。

    情欲,也会再来。

    阉猫独白

    2008年3月27日星期四晴

    妈的,想不到今天这厮真把我做了。昨天就听他絮絮叨叨,半带威胁半带甜蜜地冲我说:“配配,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你要再这么叫下去,明天我就把你做了!你信不信?”他袖着手,站直了一双八字腿,脸上浮现出一种我看不懂的笑。

    吓我?我是吓大的吗?毫不犹豫,我冲着他更大分贝地叫了一声。

    哪有这么做人的?受不了我叫两下春就把我给做了。原来你不喜欢上学你妈非逼你上,怎么不见你回头把你妈砍了呀?什么玩意儿!

    唉,这个家伙我早就知道他不安好心,自己不搞也不让人家搞。可是你丫天天穿着光鲜,在镜子前面站了又站,屁颠屁颠地出门去,深更半夜才回来,我知道你在外面搞没搞?把我和傻大姐关家里,还美名其曰:“要乖啊,听话啊,爸爸工作去了!”

    回头我就打电话给你老板,看你丫一天到晚在干嘛,上班?怎么没看见多买鱼回来给我吃?钱变屎了?都被你吃了?!

    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妈的,鸡鸡没了啊!我的鸡鸡啊!还没用过的呀!崭新的呀!

    悔当初就不该进这家门。当年我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从原主子家里逃出来,那里兄弟姐妹一溜儿七八个,吃口饭都得抢,不抢活不了啊。老妈也是个配相的,奶头要给不给,还得分时段,我这个气啊。到了晚上我就开始行动了,顺着下水道往外爬,妹妹看见了,还叫我:“哥哥你别走了,这里多好啊,有吃有喝的,还有的玩,外面多危险!”我尿都没尿她。你丫天真幼稚,就真当我傻呀,我要自己谋人生,不,谋猫生,谋未来!

    结果出门就碰见这冤家。那会儿我正在他家菜地里赏花呢,我哪里知道是他家菜地啊?种点丝瓜东倒西歪,白菜都开出花了,也不见人收拾一下。我是冲着花去的,在此之前我一口气跑了好久好久,远远地都看不到家了,才累得想找地方打个盹儿,看那花不错,我就睡下面了,谁知刚一醒来,刚伸了个懒腰,就看见这厮远远地来了。我再想躲也来不及了。
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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