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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罗东的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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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吧!”

    深圳的生活成本很高,桂林米粉都涨到八块一碗了,而且分量越来越少;房价越来越高了,直逼北京和上海。事实告诉深圳人,如果没有固定收入,是没有资格待在这个城市的,深圳不同情弱者。家,那么遥远的事情,仿佛此刻伸手可得,罗东要感谢车外的风和雨了。还有,能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与同一个漂亮女人再一次相遇,怪不得说深圳的机会多,罗东这回是彻底相信了。眼前,尽管他们交往的时间不长,阿兰却好像罗东多年前的老相识,她不太友好地问:“你傻乎乎地在想什么?是想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吧?”

    罗东能说什么呢,阿兰有行动的自由,如果有什么见不得人,他也管不着。阿兰主动说:“汪总以前是煤老板,在河南那边挖煤赚了很多钱。现在他离婚了,神经不正常,一会儿说还要去挖煤,一会儿说要娶我。我拒绝他很多次了,他还死缠烂打,真是很烦人。”

    “你初来乍到,人家有钱,怎么会选择和你合作?”罗东实在忍不住问道,仍然不相信她的话。

    阿兰解释道:“我在银行上班,汪总是我们客户部的重要客户,他答应这个月划五百万元过来,然后我们通过一些程序再贷给炒股票的客户,这样的大客户我们都很重视,不得不提供上门服务。”

    3

    梅林一村位于北环大道以北,梅林水库下方。罗东打算顺着深南大道转入香蜜湖路,然后转上北环大道。车驶近香蜜立交,桥下有积水,越往桥下走,水却越来越深,渐渐淹向引擎盖。罗东心想:坏了,只怕是过不去了。

    一辆奔驰熄了火,停在路中间一动不动。罗东知道此时千万不能换挡,一换挡排气管马上就会被水倒淹过来,发动机马上会熄火,下场就和奔驰车一样了。他拼命踩住油门猛轰,车就像一条船,怒吼着划开积水往前冲,阿兰却有些兴奋,像一个小孩子样拍起了手。谢天谢地,车总算过去了。桥下没有雨,一个中年人对着罗东的车使劲招手,好像看到了救星。罗东本不想理他,一想到阿兰的赞赏,便把车靠在了路边。中年人飞快地走过来,趴在窗户上急切地恳求道:“兄弟,我的车趴水里了,祸不单行啊,手机也掉水里了,你能不能帮我把车拖出来?”

    奔驰车获得了罗东的尊重,他说:“奔驰车是自动挡的,电路肯定被泡坏了,挂不上空挡不能拖啊。”

    中年人闻听顿时泄气了:“再等一会儿车就全部被淹了,你能不能帮我找一辆拖车?”

    罗东不好再拒绝,人家的要求也不过分。他往经常去修车的修理厂打电话,谁知人家根本就不理睬,电话也不接。中年人的西装被雨打湿了,却依然笔挺如新,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做的。台风使得他的奔驰车和高档西装完全失去了优势,他讨好般地借过电话拨了一阵儿,一个电话给家里报平安,看得出来他是憋着性子说完的。打完另外一个号码以后,他气得要把电话扔出去,却突然记起电话不是他的。他把电话丢还给罗东,又抹去了脸上的雨水,愤愤地道:“我的司机不知跑哪去鬼混了,我看他是干得不耐烦了!”

    阿兰闻听,轻轻地捅了罗东一下,让他感到莫名其妙。中年男子气愤难消,眼睛里仿佛能冒出火来,罗东忙说:“别着急,看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你上来吧,车上这位小姐是我朋友,不要紧的。”

    中年人也没客气,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拉开门就上了车,他和罗东商量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一趟富临酒店,麻烦你先送我过去,车费我会加倍付给你的,帮帮忙,你看行不行?”

    罗东想说罗湖的地势低,不知道道路是否被水淹没了,能否通行。阿兰却一口帮他答应了下来:“先生你不要急,我们这就送你过去。”

    中年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拍了拍罗东的后背,满怀感激地说:“师傅,非常感谢你!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说完,他递上了一张名片。

    罗东瞟了一眼,名片上印着大洋创业投资公司总经理朱雪山的字样。

    罗东关注一切能产生暴利的事物,对创投的概念有些了解。像他当初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挖金子一样,他渴望了解资本市场,那是一门很大的生意,一门高深的学问,当然也是充满风险的行业。再往后看,朱雪山的名字很耳熟,他猛地一惊,周红的老公叫做朱雪山,难道就是他!她也躲在深圳?从肖斌嘴里他得知周红的公司已经被迫让出控股权,他不动声色,想看看朱总到底想干什么,他赌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虽然他从不赌钱,但骨子里就像一头嗜血的狼,执拗于刺激的游戏和“勇于”参与冒险的行业。

    这时,风雨越来越大,能见度不到50米,罗东手握方向盘很紧张,顾不得再想,如履薄冰般驶向罗湖。阿兰不遗余力地打120,终于联系上一家修理厂,对方答应派出拖车即刻施以救援。

    路上,朱总又借过罗东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他的声音很大,罗东听得清清楚楚:“潘老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到了,我们再谈谈那笔投资吧。我等了两年了,你总得要给我一个入股的机会啊,何况证监会那边,你根本不熟悉他们的运作方式,我们是轻车熟路了,肯定能帮得上忙的。”

    知道他急着去见客户,而且是准上市公司的大老板,罗东明显地加快了速度。车两侧水花四溅,情景煞是壮观。罗东不停地在思考,要寻找到一个能与朱总长期联系的办法,朋友多,代表人脉关系深厚,也是一种资源。朱总肯定很有钱,身边能人不少,要让他时刻挂念可不那么容易。在矿上的时候,他经常翻看《厚黑学》,学说的创始人李宗吾先生说过:夫天下英雄成大事者,无非脸皮厚,心子黑而已。脸皮厚的概念罗东倒是知道,反正是不要脸;要做到心子黑,他则毫无经验。不过人家既然自立学说,从孔孟之道到曹操、刘备、司马懿,胜者侯,败者寇一一道来说得是头头是道,肯定有他的道理。思来想去他还是不知该如何实施,心思忍不住又回到了自己的矿山。朱总又问:“师傅,我还想请你帮个忙,你看可以不?”

    罗东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已经到了这份上,他不答应都不行了。朱总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我那朋友有点小毛病,喜欢找各式各样的女人,档次高的那种,一般的可不行,你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源?”

    在他眼里,女人成了一种资源,不知道是良性资产还是负债的包袱?罗东沉默了,刚结识一位美女,他不想在阿兰面前过多的谈论女人,给阿兰留下任何坏印象,何况那也不是他的强项。朱总又说:“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啊,那个潘老板根本意识不到引进战略投资者的意义,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实现双赢。”

    深圳的哥的服务态度是全国有名的,再说的哥是百事通,丑的、美的、好的、坏的什么事情没见过?朱总病急乱投医,但他这回找对人了。见罗东还是不说话,他又解释:“潘总的公司是搞矿山投资的,有发展潜力,目前各界要求深市重启创业板的呼声很高,我看他的公司符合条件,登上创业板希望很大啊。”

    说实话,罗东拉过很多客人,各行各业、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当然包括朱总所说的那些人。不光如此,有几个包车的熟客,从他们的行为举止来看,肯定是做那一行的。罗东不想拉皮条,那有悖于他做人的原则,也犯法。但是如果老外愿意,他就管不着了。为了增加难度,又不至于让朱总认为他是在拒绝,罗东选择了这样回答:“人我倒是认识,不过听不懂她们的话,看她们说话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讲的可能是日语或者韩语,叽里呱啦的,听上去很恐怖。她们经常叫我的车去蛇口的酒吧玩,我有她们的电话。”

    朱总放肆地笑了起来,并不认为那有多难,他很得意地说:“不知道了吧,兄弟,老兄我在日本待过两年,吃过日本人的酱菜,泡过日本人的妞!哈哈,那事儿不难,你给我拨通洋妞的电话,我来说。”

    余下的事情,罗东就管不着了,反正他也听不懂,他要做的是尽量避开集水区,把朱总安全送到目的地,哪怕是冲上人行道也在所不惜。快到富临酒店的时候,朱总终于放下了电话,满意地说:“搞定了,两个妞就住在万象城,离富临酒店很近,她们说下雨,正郁闷得慌,哈哈,我成了她们的救世主了。”

    罗东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说的,那也算得上是一门学问,转念一想,无非是口才加智慧,再加上阿谀奉承和美元,天底下的女人一般喜欢那一套。他衷心地拍马屁道:“朱总真是才高八斗啊!”

    朱总干了件不太光彩的事,正郁闷得不行,罗东的阿谀之词又正好拍到马蹄子上,他重重地锤了一下车门。罗东心想坏了,赶紧将功补过:“能和她们联系上,那就是缘分,能抓住机会的就是豪杰。”

    朱总这才转怒为喜,对罗东越来越有兴趣了:“她俩说你很有趣,买衣服介绍她们去东门,吃海鲜送她们去乐园路,蹦迪又带她们去国贸,反正都是些很实惠的地方。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和她们沟通的?”

    他的话戳到了罗东的痛处,他不好意思地回答:“我读过大学,英语口语还行,至少听还能听懂。”

    阿兰透过来赞许的目光,还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他的回答又引起了朱总的赞赏。朱总的笑声很豪爽,没有掺杂任何虚伪的成分:“没想到司机大佬之中还藏龙卧虎啊,深圳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城市。”

    罗东并不觉得那有什么意思,但是他受到了启发,他终于想到了好主意。既然朱总很豪爽,他也就没有必要玩虚伪。人与人交往,凭上天的安排和机遇,或者说是缘分,国王的朋友当中也有乞丐。他决定实施《厚黑学》的第一步功夫,让自己的脸“厚如城墙,黑如煤炭”。找到了理论依据,他心安理得了,厚着脸皮对朱总说:“朱总,以后多照顾我的生意啊,你要是忘了我,我一定打电话去找你。”

    朱总涵养很好,根本不像一般有钱人那样孤芳自赏,和周红的区别太大了。他跷着二郎腿惬意地摆动,心情很好,他笑呵呵地说道:“好啊,是人才我们公司都欢迎加入,创投公司向快速成长的高科技企业或者高成长的传统行业投资,与天使投资者和公共股票投资资本有些区别。深圳的深创投、达晨创投等公司做得非常成功,是目前投资者崇尚的投资模式。请问你有何过人之处吗?好像你不是学金融专业的吧?”

    罗东既然迈出了第一步,也就有胆气迈出第二步,他心里清楚虽然朱总只是随便说说,实际上是出了一道面试题。吹嘘自己罗东倒是不外行,他想也没想,便从自己的光荣历史说起:“我以前是搞矿山的,我的特长是招商引资。当年与我合作的老板有些实力,本来我们不熟悉,他是在我的说服之下入的股,矿山亏了,他并没有任何怨言……当年成功地找到了投资商,我知道怎么和他们打交道。还有,我熟悉商场和官场的规则,台上台下的都看得懂,喝酒还可以,而且对商业谈判有些心得,这些经验够不够?”

    朱总暗中点了点头,相信罗东没有说假话,他对罗东更加感兴趣了。在台风之夜,虽然不太顺利,但总没有留下遗憾,他觉得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他满意目前的结果,意犹未尽的很大声地说:“没想到你还是前矿老板啊,大洋创投偏好于向资源类公司投资,对高科技和互联网的投入量偏少。我们之间应该有共同语言,做我们这行和你当初干矿山一样风险很大,我们可以深层次地交流……”

    4

    人生的际遇真是变化莫测,那一晚,罗东戏剧性地结识了阿兰和朱总。罗东和阿兰住在一起并没有费什么周折,绝对是深圳速度。台风愈演愈烈,罗东送走朱总就进了阿兰的门。一打开门,阿兰招呼罗东坐下就进了浴室。上来之前,罗东在考虑是否要去药店买些安全用品以备急用?像每次和莎琳娜约会一样。接着,他又在心里咒骂自己思想龌龊。

    在一个风雨交加之夜,罗东来到了一个单身女人家里,据说在天灾人祸面前女人特别柔弱,需要找个依靠,坏天气适合发生点浪漫的事。罗东和前妻的第一次,也是在一个雨夜。她那时在省业余体校游泳队,很有希望进入她向往的省花样游泳队。他俩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罗东很早就亲过她的嘴,摸过她的胸。那晚在宿舍里,队友们都回家了,教练喝多了酒,破天荒地忘了查房,前妻兴奋地说下雨了不用回游泳队了。当罗东再一次把手按在她的胸上时,她全身酥软,喘着香气死死抱住罗东不放。搞体育的女孩发育早,玩笑话也很放肆,早就撩拨得罗东心里痒痒的。她天天泡在水里,皮肤自然是又白又光滑,滚圆的大腿紧紧夹住了他的腰,他麻着胆子褪下了她的小内裤……

    阿兰家的客厅干净而整洁,和他的狗窝有着天壤之别。罗东的脑子又不够用了,乱糟糟如节假日华强北拥挤的人流。墙上挂着几张阿兰的照片,彩色的青春飞扬,黑白的则显得有些沧桑。有穿着暴露的游泳装,也有一脸冷漠的职业装,她像电影明星总是想方设法提高曝光率一样,很会张扬自己的个性。

    罗东盯着照片看了很久,觉得阿兰的眼睛里流露出一股很特殊的东西,那种目光清纯而明亮,欢快之中又带着一种坚定和自信。她虽然望着远方,目光却仿佛在房间里面蔓延开来,并且包围着他,让他从头到脚都无比舒畅。罗东深深地呼吸着她的气息,觉得自己能坐在这里,本身就充满了奇迹,他第三次想到了缘分那两个字。台风带给他的惊喜已经令他措手不及,他想:会不会再来一次更加刺激的事儿?

    刚想点燃一支烟,阿兰穿着睡袍出来了,罗东傻傻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说不清为什么,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喜欢那种骨骼清瘦,身轻脖子长的女孩,而阿兰的出现,又唤醒了他的记忆。阿兰羞涩地笑了笑,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向罗东招手,带他参观了连通阳台的那间房,房间里的用具一应俱全。她也不和罗东商量便说:“你住这一间,尽快搬进来,记住,以后下了班就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害怕。”

    罗东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一下阿兰的额头,她没有躲闪,很纯洁地盯着罗东的眼睛。罗东一本正经,很认真地问:“这都是真的吗?是我在做梦还是在发高烧?我被折磨得很憔悴了,请你别忽悠我。”

    阿兰抓住了他的手放回他的胸口,微笑着说:“别傻了,都是真的,我不是说过要感谢你吗?”

    血一下子涌了上来,罗东的头有些晕,他赶紧扶着沙发坐下,说:“等会儿,我要好好想想。”

    阿兰紧挨着他坐下,头轻轻地靠在罗东的肩膀上,使劲掐了他一下,仰头对他说:“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女朋友,反正你目前也没有女朋友……我需要一个男人,不然我的生活太空虚了。”顿了顿,她又说,“在我的生命里,终于出现了一个让我挂念的人,那个人就是你,别想让我放过你。”

    罗东一不小心就换了一种身份,变成了一个几个小时之前还不认识的女人的男朋友,他的左眼皮跳个不停,不知道那是什么征兆。猛然间,另外一种感觉又让他惊慌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又招惹了异性,又受到了女人的青睐,红颜可是祸水啊,是祸还是福?他想:当年他有她,现在是孤家寡人,阿兰没有男朋友,干柴与烈火。一想到这里,他接口道:“怎么不说你是我的女人?那样的话……”

    不待他说完,阿兰便跳了起来,像极了罗东那些不讲理的女乘客,讲话一点都不拐弯,简直像只母老虎。穿着睡衣又发飙的年轻女人别有一番风味:“想得美,下一步如何,由我来决定。”

    罗东喜欢这样直白的沟通方式,这在他和女人的交往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不用挖空心思去试探和下套子,省去了假惺惺地送鲜花和巧克力等众多环节,他想:这是否也是深圳特色?只是阿兰说他俩之间的下一步含糊不清,不知具体指的是什么?那里面包含着多种意思,马上上床交流也有可能,哪个正常男人都会产生那种想法。罗东便很色情地问:“请问作为你的男朋友有哪些权力?应该尽哪些义务?”

    阿兰小声说:“当然有权力,你可以拥抱我,吻我的脸,提醒你啊,所有的亲热行为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罗东心花怒放,强烈地感觉到曾经失去的,那种心跳的感觉又回来了。虽然阿兰的表白太过直率,但她又不是上不得台面,这样的女人很对他的胃口。他反问:“作为我的女朋友,你有什么权力?”

    阿兰想都没有想,头发一甩,傲然地说:“当然可以为所欲为,除了人格和原则方面的问题不干预。”

    罗东闻听,顿时就泄了气,仰天长叹:“天啦,你这哪是在报答我?分明是在买奴隶。”

    阿兰重新靠在罗东的肩膀上,他们的关系一下子突飞猛进,弄得罗东不知该拥着她还是推开她。阿兰说:“我按揭了两套小户型,价格再涨一些就可以出手了,汪总劝我不要抛,你说做短线好还是做长线好?”

    既然阿兰把他们的关系定了位,身体接触到什么程度都说得很清楚,罗东也就接受了现实。根据经验,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唯一的办法是不断施肥浇水,感化得差不多了,人也就是你的了。感受着相互的体温,罗东逐渐被融化了。买房子可以拿来炒房,万一投资失败还可以自住,既投资又投机,两者兼得。但是加入炒房大军,虽说那也叫做投资,极有可能改变他们的现状,但却并不是他想要的。

    阿兰在一家房产中介公司上过班,熟悉行情,那时候汪总是他的师父。做中介的对潜在客户进行电话轰炸,在深圳人眼里简直就是过街的老鼠。她们拼命去拉客户,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紧挨着臭气熏天的深圳河的二手房称之为河景房;把关外农民的自建房称之为别墅。但在炒房客眼里,他们无疑就是天使安琪儿了。阿兰人长得很漂亮,上大学时就主修过商务心理学,她的客户很多就不足为奇了。

    但是,罗东的大多数乘客认为,房产中介与炒房客、房地产商狼狈为奸,炒高了房价,使得真正想买房的人买不起房,造成了大量的新房被空置。说起房产中介和炒房客,罗东的乘客们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们大卸八块。罗东很同情他们,不免要随声附和几句。往往是乘客们说痛快了,零钱也不用找了,这让罗东明白了一个道理:嘴巴勤快一点,让乘客们发泄出不满也能为他带来收益。

    深圳的炒房历史从什么时候开始无从考证,大概是自大规模搞房地产开发就开始了。最早介入当师傅的是毗邻咫尺的香港人。当大陆这边买房还需提供全额房款时,香港那边楼发售时的排队号早就可以转手卖钱了。阿兰干房产中介,首先是迫于生活压力,当顺利成交了第一单时,阿兰的热情便被点燃了。房产中介既接受汪总那样的卖家的委托,也接受买房者的委托,赚两方的中介费。2003年左右,受国家宏观调控的影响,银行收缩银根,开发商们很难贷到款,罗湖出现了很多烂尾楼,商品房均价不到6000元!连久经沙场的香港炒房客都先后退了场。令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到了2005年以后,深圳商品房的均价就突破了一万元,福田、南山的有些楼盘成交价在三万以上。今天的人们说起当年的房价,无不呼天抢地悔恨交加,只恨自己没有眼光错过了机会。罗东的很多乘客这样忏悔:要是知道房价涨到今天这个样子,就是去借,也要多买几套啊。阿兰说:不用理睬这种觉悟不高的人,他们的假设根本就不成立,那时他们的热情全部投入到股市里,即使亏本割肉也在所不惜,真是没得救了。她那么能干,罗东不由得想,以后不干出点名堂来,怎么能镇得住她?

    台风过去第二天,罗东就搬到了梅林一村。阿兰很高兴,特意提早回家,就像一个小媳妇,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她挽着罗东的手去家乐福采购,说要庆祝一下家里迎来了男主人。罗东说:“我怎么没有一点做主人的感觉啊?倒是你和‘小妞’比较亲热。晚上让它睡在你的床上,比我的待遇还高,难道我连狗都不如?”

    阿兰觉得罗东有些过分了,习惯性地掐了一下罗东的肌肉。她下手毫无规律可言,逮到哪里掐哪里,每次痛得罗东蹦跳起来,洗澡时就看见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罗东便想:总有一天我会从奴隶到将军,让你知道我的厉害。阿兰到底还是知道了他的厉害,第二天早上罗东下班后上了她的床,她没有反对,张开双臂配合着他的亲热,看样子期待已久,激情过后她浑身无力,“喃喃”地耳语:“你太厉害了,我喜欢……”

    罗东晚班归来困得很,再次亲了她的脸准备睡去,电话响了,是朱总,约他去圣庭院喝茶,请阿兰也一起去。他睡意正浓不想去,阿兰推了推他,不满地说:“有机会了你又懒,说不定朱总要和你合作呢?”

    罗东睡意全消,自己寻寻觅觅,不就是等待另外一个机会吗?想罢,他起身,带着阿兰出发了,这一刻,他的眼睛通红发亮。

    两人到达位于红岭路与华强路交界的圣庭院酒店,朱总就坐在临窗的桌子旁,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黄色的头发,可能是个老外。阿兰牵着他的手过去和朱总打了招呼,高个子站起来伸出手:“罗总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罗东倒吸一口凉气,眼前居然站着老对手云麓之鹰!他想转身就走,却迈不动沉甸甸的脚。

    还是阿兰示意他握手,然后坐下。朱总笑呵呵地倒了茶,然后说:“罗总,请你别介意,也请你别怀疑,实话说今天的见面,都是我和云麓之鹰先生有意安排的。”

    罗东的目光转向阿兰,问道:“难道阿兰也是你安排的?”

    朱总笑了两声说:“可以说是,也不完全是。我们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担心你会反感,完全是做铺垫。”

    云麓之鹰冲他眨了眨眼睛,流利地说:“罗总,实际上我们已经开始合作了,谢谢你昨晚的小妞。”

    原来昨晚的潘老板就是他,朱总明显是在试探他目前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气愤之余,罗东感叹这个世界太小了,还有阿兰,他望着她出神。服务员推过各色早点,朱总示意阿兰去点单,朱总又说:“罗总,说白了,我们找你的目的无非是想和你合作,项目做好了,你也可以体面地回到中州,我想你是不会反对的,对吗?”

    那是他日思夜想的事情,罗东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行驶在深圳夜晚的街道,他无数次这样想过,刘流今天的成就远超他的当年,他很想再赌一回,和他比一比到底谁厉害。他久经商场,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轻易表态,便说:“朱总,云麓之鹰先生,你们的建议太突然了,我得好好想一想。”

    云麓之鹰抛过来一份合同,口里说道:“罗总,你把赵海那20%的股份卖给我。可恨的刘流已经从我手里抢走了张家村金矿,我不能再失去这些股份了。西海投资买走了中加公司所有的股份,你买走20%他们根本就不知情,这事泄露出去他们会控告我诈骗,所以,请你帮帮忙。”

    云麓之鹰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背着他买了中加公司的股份,不是诈骗是什么?罗东看着他着急上火,感到很好笑。离开中州快有半年了,罗东终于找回了当年的感觉。买下赵海的股份是一步妙棋,他想可以好好利用手上的筹码了。朱总说:“云麓之鹰先生,你既然要买罗总的股份,总得开个价吧?”

    他明显是在当和事佬,罗东明白他的意思。

    老外摊开双手说:“中加公司在资城的8个矿权总共作价一个亿,根据这个价格,我的出价是一千万。”

    罗东忍不住说道:“按照股份比列,20%的股权是两千万啊。”

    老外说:“你没有投入智慧,没有人脉,而且买家是我找的,我赚你一千万是理所当然的。”

    完全是歪理,罗东决定吊他的胃口,不理他再说,刘流就经常用这一招,效果良好。再说自己的债务可不是这一千万能够还得起的,留着还有可能利益最大化。

    老外似乎并不着急,请他去隔壁包房里看一个人。罗东警觉起来,老外说:“去吧,是你的熟人。”

    打开隔壁包房的门,赫然见到莎琳娜正在喝咖啡,见到他出现并没有扑过来,而是很平静地和他打了招呼。老外出现在身后,她的态度大变,待老外走过去,她给了他一个吻,亲热无比。罗东一下子明白了他和莎琳娜的邂逅也是个圈套,一个由眼前老外设下的圈套!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再次回来,局面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朱总是干投资的,自然明白合作是他的想法,他无辜地摆了摆手,表示一切与他无关。阿兰回来了,她是欺骗计划的实施者之一,罗东的脑子从她的温情里挣脱出来,不知道今后将如何与她相处。朱总指着桌上的协议,不急不慢地道:“罗总,说实话这份协议是我们能合作的基础,我们还有下一步计划,咱们边吃边谈。”

    罗东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朱总,我就是个挖矿的,有什么就直说吧,在深圳,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朱总猛拍了大腿,叫道:“好,痛快!”

    一个小时以后,众人离开。看着罗东与朱总挥手再见,阿兰的眼睛有些模糊,她不大清楚他们达成了怎样的协议,包括如何处置她。罗东走过来拥住她的肩,她猛地抱住他痛哭,再也不敢玩野蛮女友游戏了。
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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