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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清都皱眉看看他,他也不回避,目光坦荡:“走,我们说两句。”
清都不说话,跟着他走到不远处的一块缓坡上坐下。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从大漠深处吹来干燥略带烦闷的风。在夜的微光里,早已绿得发青的柳树枝萧索地抖动着。
季傲席地而坐,地上早已摆着几瓶“醉仙楼”的上好女儿红。清都看看他,坐在另一边。
“抱歉!”清都忽然说,“上回,我不该动手的!”
季傲笑了笑,递给他一瓶酒:“如果早知道时珞言是你的禁忌,我怎么也不会自找没趣……”
清都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一直以来,我就想着要驰骋沙场,建功立业。总以为,长剑倚天才是真男儿,真英雄……结果,抛下科考,来到这个地方,这才知道天地有多大……知道吗,第一次见你,就明白你绝非池中之物了!”
“承蒙夸奖。”清都没有太多表示,默默地喝着酒。
季傲有些落寞自顾自地说着:“珞言,果然很特别,她这个年纪的女孩,眼睛居然还会那么澄明……”
清都突然停下了喝酒,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唉……”季傲长叹一声,“她不适合我,我也不会喜欢她那样的女孩……可是时清都,你也不能……”
“她是我妹妹!”清都猛灌了一口酒,声音克制得很好。
“你明白就好。对你来说,也许可以不在乎,可是珞言实在不该受这样的烦恼,总有一天,她会懂得男欢女爱,她会明白一切!”
清都看看他,暗夜里看不见彼此的眼睛:“你操心得太多了。”他站起身,“我会为她寻得最好的归宿,她会幸福的。”
“是吗?”季傲不信任地问,“你真的舍得放手吗?”
清都很久没说话,面对着看不见的远山,闷闷地喝着酒,季傲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吹着远来的风,才夏天,已经觉得无限萧索。
男人之间的感情是奇怪的,从这天起,时清都依旧冷然,季傲却觉得他似乎没有以前那样高不可攀了。只是,他终究没有勇气告诉他,那天在郊外对时珞言所说的话。
那个奇怪的西域人已经在时府偏院住了半个月,因为近来时常抓到契丹奸细,城内戒备也已加强,时清都一直随时廷易留在军中。家里人还未发现异样。
“四姐,我们为什么要瞒着家里人呢?”时绯语一边跟着她去给那个奇怪的家伙送吃的,一边不解地问。
珞言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可是现在对家里人怎么说?难道告诉他们,我们把一个陌生男人藏在家里半个月?”
“喂,都说了,不关我的事!”五妹抗议。
“呵呵,可你已经是我的同谋了!”珞言狡黠地笑着,胆小谨慎的五妹是最好逗的,偏偏又心软,一边抱怨着一边上了她的贼船。
偏院的一角,紫薇、朱槿已进入荼糜的尾声,在它们面前,那个托什么的正聚精会神地画着西洋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