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想让他到哪里都有一个安身之地,都有自己的痕迹。尽管,他根本不需要。他不会相信,自己是真心爱着他吧!在他心里,也许只是因为寂寞,他才会和自己这样的风尘女子对饮聊天。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时,用他的话说:“该来‘时’来,该走‘时’走。”在他难得微醉的时候,他告诉她,自己小名叫城儿。那他叫时什么城呢?
这些问题让他头痛了,于是举起手中的酒盏将里面残留的酒一饮而尽。
雪地上两行深深的马蹄印,不知他还会不会再回来?
时越城握紧缰绳,快马如飞。九年了,他还是不得不回到那个地方,不甘心地揉皱手中的信纸:“不会的!这不会是真的!”心猛地一阵抽缩,狠狠地将纸团抛到视野之外,顺手用力甩了下马鞭。
烈马闪电一样划过。远处的雪地上,那张揉皱的纸上只有一行字,却足以给他致命的打击:二公子亡故,速回奔丧。
常年跟随他的西域烈马狂奔了五天五夜,早已疲惫不堪,到地势险要处突然脚下一滑,将主人重重摔到不远处的雪里。
时越城面朝下,脸埋在雪里,一动也不动,咸的眼泪却不可抑制地涌出来。他颤抖着无法自抑却哭不出声,双手紧紧抓住身侧的雪,紧紧的,寒气侵骨的雪在他手心里化成冰冷的一滩。
“时清都,你这个懦夫!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他的心里在咆哮,“如果想让我回去就直说!……为什么要撒这种谎!我不会原谅你的……你说过不会抛下我……我不会原谅你!不会……”
十年前的冬天,他们兄弟二人单独在郊外练马术,年少的他性急,却怎么也赶不上哥哥。再次被摔下马后,他干脆坐在地上,赌气再也不骑。
夕阳西下,已经远得看不见的哥哥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下马,朝他伸出手去,温和地笑着:“大侠,快请上马吧!”
他仍赌气:“哥,你等我!不许丢下我!”
“好,哥哥永远不会丢下城儿。”
“叫我‘时越城’!”他纠正道。
“是,时三公子!”清都微笑着。
他身后的阳光衬托出他完美的侧影,年长他三岁的哥哥那年也不过十三岁,却是那么潇洒矫健。他,是他最信赖的人。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他多想永远跟在哥哥身后。
现在,他终于回来了。而他,却永远走了吗?
这是西北边陲的羌城,在荒凉的大漠边缘,这里却是一大片绿意盈盈,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满是胡姬酒楼,一派繁华与热闹。“震远将军”时廷易已经镇守这里二十年了,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
时将军府是这里最受人瞩目的地方,他的主人时廷易已经四十多岁了,俊美不减当年,却多了份沧桑的冷硬。想来,他当年风流儒将的威名也不是凭空得来的。只可惜,他先后有十三位夫人,育有九个女儿却只有三个儿子。六子时傲尘常年随大女儿时璎夏奔波于通往西域的商道。而九年前那个夜晚,三子时越城离家出走之后,二儿子清都,就是他唯一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