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人去整理行善得福报的故事,让学子讲给百姓们听。同时梳理成书,免费派发给百姓,让他们自行阅读,修身养性。虽然布粥、施药、安置无家可归之人的方法乃为下乘,但对百姓有益,我个人觉得也亦当行。”说罢,便欲唤书童过来,整理行善得福报的故事,及布粥、施药、安置无家可归之人。
然而,唤了许久,未见一书童过来。正纳闷间,忽见一群学子气冲冲的向此处而来。为首之人,喝问紫衣青年道:“你当这学府是你的不成,说开山门就开山门,也不问问我等意见?”又一学子道:“开山门,此事甚大,现在又是瘟疫肆虐之时,你这莫非是想致我们于死地不成?”
“还有你们……”一学子指向神灸夜,转而又指向辰昱道:“仗着自己天道者的身份,妄论我金陵学府之事,当这里是你们的门派不成?”
紫衣青年欲解释,可所来学子七嘴八舌,指责之话更是脱口而出,神灸夜等人无法插话半句,皆被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通。待所来学子言尽,紫衣青年方道:“这开山门之举,对我众学子益大于弊,是我等深思熟虑后,方有的想法。”
“益大于弊?”为首学子讽道:“你这是什么谬论?瘟疫肆虐,现在躲还来不及,你却开山门迎接。难道大家都死了,解脱了,就是你所谓的益?”
“兄台,你误会了……”神灸夜刚欲开口,未来得及将话说完,那学子便已忿道:“闭嘴!我学府之事,哪容你一个外人在此指手画脚”
紫衣青年、青衣青年及四位学子闻听此言,觉得此言甚不讲理。一学子向来快口直言,遂怼道:“夜兄乃我金陵学府贵客,论我学府之事怎么了?”
“好一条狗。”为首学子道:“你这么巴结他,何不转投戒天芸?”
“你,胡搅蛮缠,满口喷粪。”学子恼怒,气红了脸。四位学子观学子受气,一学子道:“洛鞎,圣者言‘谨言慎行’。瞧你,现在这般猖狂,哪里还有儒生形象。呵斥贵客、嘲讽同窗,你敢不敢去试试那‘隐梯’,看自己还过得去不?”
所来学子与神灸夜等人话不投机,不欢而散。经此一事,四位学子忧心忡忡,一学子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们行善之法还未实施,便遭到了否定。”神灸夜笑道:“兄台,何出此言?行善是我等所愿,我等之事,管他人何事?这金陵学府,若有学子愿意加入我等之列,自然是他们善心所起,积的也是他们自身福报;若无学子愿意加入,我等亦可自行之,怎能因为他人的否定,就放弃了我们所要做的善事?当知世界事,做与不做,皆为自身念。”
神灸夜说罢,起身向山下行去。众人不解,紫衣青年问道:“夜兄,你这是做啥?”神灸夜头也不回的说道:“言必行,行必果,做我们刚才所论之事。”众人闻之,紧紧相随。
行至十五阶梯,神灸夜领着众人去看望私自关闭山门的学子。那学子脸色蜡黄,气息奄奄,躺在床上等死。忽见神灸夜等人到来,慌忙说道:“你们快出去,莫要被我感染了。”说罢,欲下床,轰神灸夜等人离开。可惜,太过虚弱,竟滚下了床。紫衣青年眼见,快步上前,欲搀扶学子。学子慌忙躲开,喝道:“别碰我,快快离开。”
紫衣青年见学子态度刚硬,恐学子受伤,无奈走开。神灸夜将众人所议之事,缓缓道与学子听。学子沉默片刻,看向神灸夜道:“天道者,尔等心系天下,为我人族之范,我自愧不如。我身染重疫,钱财对我来说已无用处,劳你们取了去,散于百姓,用于你们即将做的事情吧。”
神灸夜向学子深深鞠了一躬,遂与众人离去。学子待众人离开后,心久久未平。恍惚间回到了小时候,自己生性顽劣,在鱼身上绑石子,乐此不疲的看它们艰难游动。一日,被路过的山长瞧见,他生气的在自己的后背上绑了一块石子。自己甚是难受,步履踉跄,方知鱼儿苦楚。欲将鱼儿身上的石子解开,却发现鱼儿们已经失去,第一次知晓生命的脆弱,且为自己的无知,自己的过错而痛哭流涕。
山长见自己知错能改,本性不坏,便将自己带到了金陵学府,学习六德、六行、六艺。自己饱读诗书,自称儒生。可这金陵之瘟,自己厌恶世人,并将山长离开之事怪罪在百姓身上,私关山门,哪里配得上儒生称号。
思及此处,学子懊悔莫及,又思自己恐命不久矣,遂发一愿,欲将自己这一生所历书写下来,留给后人以作警示。然而,学子卧床甚久,双腿早已麻痹,那文房四宝虽不过五尺之距,硬是行了盏茶功夫。好不容取了笔、墨、砚台,可这手抖得厉害,磨不了墨。
学子心一横,咬住墨块,以嘴代手,研磨墨汁。直磨得嘴角红肿,牙龈出血。遂又咬住笔,以地为纸,蘸墨书写自己一生。说来也奇,学子初写时,每一字都甚为艰难,耗时颇久。可越往后,这书写越顺,速度亦是越来越快。
黄昏至,学子落笔,察觉屋内有人。抬眼瞧去,不由一惊,转而又松了口气,笑道:“神,你是来带我走的么?”春神瞧了瞧满屋的字,徐徐说道:“你已不在我名单之列。”说罢,缓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