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月王朝景佑十三年,乾阳宫中一片肃杀之气,雕刻精美的内殿之中,一代君王此刻正躺在床上怒视着眼前妖媚的中年妇女。瘦骨嶙峋的左手伸出遥遥指着大殿那扇朱红的大门,口中竭力发出嘶哑的嗓音:“来人呀,来人。”可惜这位君王的命令再也不会有人理会。整个乾阳宫早已被眼前这位美妇——也就是当今皇后洛水烟所控制。洛家世代掌管内廷军,早在景佑帝三个月前病重之时,洛氏一族便将所有内廷侍卫换成心腹亲信,筹划已久,正是为了等待此时。
皇后走到景佑帝面前,嘴角掀起得意的笑容,“皇上,不用白费心机了,您的侍卫总管三天前就已经被调往塞北边境任骁骑将军,举家迁徙了。现在整个皇城都已在我洛家控制之下。”
“贱人,你想做什么?难道你还想谋朝篡位吗?”景佑帝强撑着一口气,怒斥道。
“皇上严重了,寞儿怎么说也是我的亲生骨肉,何况他从小就听我的话。当今天下既然是由他继承,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说到这里,皇后面有得色,掏出一块绣絹捂嘴轻笑后复又露出阴狠的神色,“可是太子妃既然颇得皇上厚爱,深受皇家恩宠,自然应当代替太子与地下孝敬皇上。”
“你,原来如此,你竟是想让后宫也一起落入你洛家之手。可惜啊,贱人,你棋差一着,晚了一步。”景佑帝躺在床上气喘吁吁,依旧掩不住面上那股胜利喜悦。
皇后柳眉一竖,“皇上既然不愿下诏,那臣妾就只能用懿旨成全太子妃一片孝心了。喔,不,马上就应该是皇后了。”
话音刚落,皇后身边的云姑姑就是捧着一卷黄绢往殿外走去。
景佑帝眼看着云姑姑往外行去,不怒反笑,终于在一连串的大笑之后,一代帝王了结了此生。而此时的洛皇后反而是被景佑帝不同寻常的表现给弄得心颤不已,担起心来。
三年前,太子纳妃。她本欲扶植侄女为太子正妃。不料,那时的皇上却一纸诏令,封其嫡系庶出长女——舞轻扬为正妃。当时朝廷之上曾有谏言,道庶出之女身份低微,不足以堪当太子妃之重任。谁料皇上遂令舞氏正妻——苏扉然收舞轻扬为女,彻底堵住了大臣的嘴。她原以为皇上此举是想将苏舞两家变成太子的力量,借此控制洛家在朝堂后宫的势力。
事实上,舞轻扬在舞家虽不受宠,但是毕竟是舞家人。自此之后,舞阳大将军果然不再保持中立姿态,。面对洛家与上官家族和皇室之间的争斗,时不时的站到了太子一边。而舞轻扬在后宫之中也大肆清除洛家势力。景佑帝更是借着皇后身体病弱,让太子妃辅助处理后宫诸事。洛贵嫔,云妃纷纷被打入冷宫。现如今,太子身边只剩下一个璇良娣可以依靠了。眼看着洛家几代在后宫中的辛苦经营即将毁于一旦,洛家岌岌可危之时。景佑帝早年征战杀伐的身体终于撑不下去了,病困于乾阳宫中。她趁此机会重掌内宫。虽然碍于帝制——太子监国,无法抢夺朝政大权。但是自己那个优柔寡断的儿子离了舞轻扬根本不会对她有任何威胁。可是景佑帝见她要除去舞轻扬,竟然半点也不担心。尽管心中有万千疑惑,他仍是决定,舞轻扬非死不可。
东宫荷韵斋
荷韵斋本是为迎接太子妃——舞轻扬而特意新建的宫苑。当初景佑帝下旨,令江南各地采集上好的珊瑚石,配以紫檀香木,由内务府督办,日夜赶工。并从各地运来奇花异石装饰宫苑,让宫中诸人纷纷羡慕这位皇媳的皇宠之重。然而此时的荷韵斋一如冷宫,自从景佑帝病重,皇后趁机将太子妃软禁在此,宫中诸人见风向一转,便立马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生怕皇后将矛头转向自己。如今的荷韵斋,柳条随意垂地,亦无人修剪。残菊孤零零开在寒风之中,似在预示着主人即将的悲凉结局。
璇良娣冷眼看着被人架在地上的舞轻扬,心中说不出的舒畅快意。眼前的这个女人,明明是卑贱的妾氏所生,却因为皇上的宠爱,而凌驾于她之上。进宫伺候太子以来,明明自己比她美艳千百倍,偏偏太子对她情有独钟,呵护有加。最可恨的是,因为舞氏家族的庇护,皇上的宠爱,自己只能忍气吞声,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蚕食自己的利益。可是,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啊!
皇上病重,姑母重掌大权,现在自己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她——洛璇,要让天下知道,后宫之中谁才是真正的胜者。
“太子妃,不,刚才先皇驾崩,您已经是慧娴淑丽皇后了,不过这只能是您死后的封号了。”璇良娣勾起舞轻扬的下巴,娇媚的眼中透出丝丝凉意。
舞轻扬苍白的脸上依旧是高雅的笑容,完全没有一丝慌乱。“那又如何,我还是皇后,名正言顺的太子正妃。而你-----”舞轻扬抬头看向她,不屑的道:“终究——只是——个——妾。”
“你!”璇良娣气结,三年了,妾这个身份像跟针一般,狠狠扎在她心上。就是因为这个身份,所以晨昏定省,她永远需要比太子妃早起一个时辰,在荷韵斋等候着给正妃请安。每年佳节,她只能独自一人呆坐在空空荡荡的房中寂寞流泪。而此时她的丈夫正按照祖制,与嫡妻一起欢度佳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她甚至不能有任何抱怨。就是这个女人抢走了她所有的尊荣,她的丈夫!她恨她!
“你做了皇后又怎么样,不过是个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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