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粮,谁敢吃细粮啊,就这造饭的尽头,不仅吃的多,还吃得快,真是半大小子饿死老子,这不是老子,这是大爷!
论眼色,家里最弱的怕就是二房这仨小子了,丁采莲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偏偏他们自己看不到这些问题,也从来不去正视这个问题。
丁采莲只能转过头跟他们赔不是,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不方便教育,丁采莲又管不了,只能让他们将来经历社会捶打,才能明白寄人篱下的真正滋味儿。
这么算下来的话,等改革开放几年之后再去帮他们,也未尝不是个好的时间卡点儿。
过了正月十五,家里的孩子都回学校上学了,丁建立继续在二中读初三的最后半学期,其余两个娃回村里读村小,丁采莲给了三叔三婶儿一些钱和粮,让俩弟弟在他们家吃饭。
他们吃饭啥样儿,王玉环早就已经经历过了,可老大家管了那么久,自己家啥也不管,也不像话,再说人家采莲又是给钱又是给粮食的,她不管过的去?
只能咬牙隐忍。
丁薇对于丁采莲给三叔三婶儿付饭钱这一做法,很不以为然,因为他们仨在他家的时候,可是没给一分钱,怎么到了三叔家就给钱了,所以这人呐,真是看菜下碟儿的,看你家有钱,就认为付出是理所当然的。
有了仰仗,就会越发肆无忌惮,这不是个好的开始,丁薇发现这个问题,就立即跟父母进行沟通。
“我不是稀罕那几个钱,我就说她区别对待这一点,就做的很不对,哪怕在咱这儿说一句话也成啊,一句话都没有,她弟弟吃的多少她不知道?一个人顶我和香香俩了,这还是三个,咱家一个月多少粮食也不够他们这么造的啊!爸,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你不能因为怕他们说咱们闲话,就对他们不管教,做人做事的道理,父母不教,难道要等到他们将来进入社会了,和人打交道了,让别人教?别人会像咱家这样包容他们吗?”
“以前是两家人,不住在一起,不吃在一起,他们有这些小毛病,跟我们关系不大,可是爸爸,现在他们跟我们在一起,你一天看不顺眼,多天看不顺眼,难道能憋得下去?反正我是快受不了了,我看到他们吃饭的样子,我就一肚子火,分分钟想拍桌子,教他们做人。一点不为别人考虑,自私到了极点,这样的他们,如果我们不及时管教,日后还得了了?就算是长大了,也未必会记得咱家对他们的好,说不定还会赖上你,让你给他们解决温饱问题,解决就业问题,解决媳妇问题,你不管,就赖在你这儿的时候,我看你咋整!”
丁薇噼里啪啦一大堆话说下来,吓得老父亲和老母亲脸色沉沉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因为他们也意识到,闺女说的这个问题很严重,严重到他们不能不忽视的地步。
“咱家的事儿,也是个爆点,万一谁秃噜嘴说出去了,你也拦不住,本来我们就遭人嫉妒,日后你们回村子,指定有人在背后说道咱家这那那这的,别的都还好,就怕将妈妈的工作再上升到资本的问题上去,那就麻烦了。好就好在,丁采莲也干的是这个,一个闹不好,他姐的工作也得玩完,所以说这也是个纽带,暂时牵制着他们,但关于他们品性的问题,我觉得你们得重视起来,要么就回村跟村领导商量下,让他们提前知道这几个孩子的德性,日后管理起来,有个过程。”
不得不说,丁薇考虑的很到位,老父亲不由感慨万千的看着她。
“还是我闺女厉害,这想的也太周到了,你说得对,之前是爸考虑不周了,以后对待他们一定会严加管教的。”
丁薇扯了扯嘴皮子:“怕就怕你的严加管教会起反作用,他们现在正处于叛逆的时候,你没看采莲姐跟他们说话,头都不带抬一下的?这种情况就是日子过的太好了,欠锻炼,不过把他们扔到部队去锻炼是不可能的了,要不然爸,你托人问问,看看能不能送我建立哥去煤窑锻炼下?听说那边工资还高呢!”
“煤窑?你说隔壁县城那边的煤窑?”
丁薇点头,“咱县城没有,隔壁有,距离也不是很远,坐汽车一俩小时就到了,不过不是现在,等他中学毕业了,你这半年可以托人打听打听,那地方超级累,最能锻炼人,但是得找正规的煤窑,可不敢找那种黑煤窑,这事儿我也会问问我的那些同事们,看看他们有没有认识的人,让我哥去那边干个临时工啥的,磨练下他的意志,让他清楚的认识到,日后他会是家里的长子,要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而不是啥都依赖咱!”
爸爸忍不住看向她:“你说你的脑袋瓜咋长的啊,怎么懂这么多?你说吧,把你的想法说出来,说清楚,让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收拾他们。”
“简单,找靠谱的人,塞点钱,特殊照顾我这个哥,让他一天干十个小时,或者十二个小时,让他只想着赚钱,不想其他,钱到时候也给他压着,只给生活费,其他的留着给他姐寄回来,干个半年,让他意识到赚钱有多不容易,过年了让他回来,再看看有没有长进,没长进的话,过罢年还给他送过去,不去也得去,不过这事儿不绝对,得让人时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别起了反作用。”
按照丁薇的理论,“人只有懂得挣钱的不易,才会考虑到别人的感受,他自己感受不到的疼痛难,他就不会去多想,甚至连看连问都懒得去,再者,男孩子多吃点苦,也没啥,只要到时候你不心疼,不心软,我觉得这件事将来说不定能变成好事儿,毕竟他还是初中毕业生呢,临时工肯定好找,正式工就是有钱买得到,咱也别去,煤矿工人虽然粮食补助每个月有五六十斤,但太危险了,尤其井下工作,对身体也不好,我们只是送他去锻炼,不是让他去送命的。”
“对对对,我也想说这点,闺女考虑的真周到。”
赵青青听完连连附和着,之后就和丁振龙商量去了,出了主意的丁薇则叹息一声。
“男孩子,真是在哪个年代都不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