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路川等人送钟仪钟老爷子下山,在宫门口正遇到了宫琳敏。
宫琳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把缘鸽师太吓了一跳,老师太还以为僧门出事了呢。
故此发问,“灵敏你怎么来了?是山上出事了吗?”
哪知宫琳敏摇了摇头,噗通一声给师父跪下了,“师父,弟子面壁思过天数已满,特来禀告师父。”
老师太这才松了口气,“你这孩子,天数满了你待在山上等为师回来就是,怎么还专门跑一趟,这不是让你师叔笑话嘛。”
灵梭仙子笑道:“师姐你就别怨孩子了,她也是孝顺你不是。”
缘鸽师太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了路川一眼,说道:“师妹你有所不知,这孽徒第一次下山就动了凡心了。故此我才罚她在山上面壁思过。”
灵梭仙子是何等的聪明,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哦?还有此事?不知是哪里人士?姓字名谁呢?”
“灵敏,你自己说。”
宫琳敏吓得头都没敢抬,满面通红,到最后眼泪掉了下来,“师父,弟子求您救救路大侠。”
灵梭仙子故作不知,“路大侠?哪个路大侠?小川,灵敏说的莫非是你?”
路川哈哈一笑,也装糊涂,“估计不是,在下素有魔头之名,可从没听人叫过大侠。没听过,也当不起。”
“灵敏,到底是谁你可得说清楚啊。”
宫琳敏急得眼泪跟跟珍珠断线一般,可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唐观澜微笑不语,钟老爷子也觉着好笑,可凭自己的身份地位怎么能跟晚辈开玩笑呢?故此说道:“你们就别欺负孩子了,孩儿啊,你说求师太救路川是怎么回事?难道路川……身体有什么不妥吗?”
宫琳敏抽抽搭搭把路川多次吐血的事讲了一遍,在场众人大吃了一惊,钟老爷子就问,“小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你怎么会吐血呢?是被谁伤了吗?”
路川笑答道:“老人家别听她说的严重,没什么事的,我一没伤,二没病,就是没出息,喝酒过量了,不知怎么就吐了一两次血,没什么大碍的。”
钟仪看着路川,半信半疑,“师太,你医术高明,还请你给路川瞧瞧吧。”
缘鸽师太摇了摇头,“晚辈敢不从命?奈何路少侠不愿让我替他诊脉,不然那日刚来之时我就已经诊过了啊。”
灵梭仙子还是心细,就问,“师姐,那日你就看出小川有什么不妥了吗?”
缘鸽师太点了点头,“那日我见他跟马观主交手之后身体颤抖,虽然他极力在控制,但这还是瞒不过医者的眼睛。身体发颤,无非三种原因,一是寒冷,天冷寒冷,或身体发热有恶寒之感;二是情绪过于激动,喜怒哀乐过度;三是心疾。他是运功之后才身体颤抖的,故此我猜应该是心脉受损。”
“那他吐血……”
“如果吐血也是因为心疾,恐怕他的内伤已经……”
虽然缘鸽师太没有把话说完,但谁都知道剩下的半句话是什么,路川命不久矣。
宫琳敏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其他众人也无不皱眉。
“小川,快让师太给你诊脉!”灵梭仙子命令道。
路川微微一笑,不仅没伸手,还把手背到了身后,“生死有命,既然师太已经看出来了,还诊什么脉啊。”
“把手伸出来!”
路川可是吃顺不吃戗的主,那脾气多爆?一听这话当时眼眉就立了起来,“我要是不呢?”
啪,没等路川把话说完,灵梭仙子一巴掌就抽了过去,结结实实给路川来了个嘴巴子。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替你舅舅收拾你。”
灵梭仙子说得很平淡,但却也很坚定。
路川乐了,微微冷笑道:“替我舅舅?你……”
“他走了我就是他,因为我是他没过门的妻子。”
路川愣住了,光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灵梭仙子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的展开,原来里面包着一块玉佩。
“盘龙苍角玉佩,怎么会在你手里?”
是啊,盘龙苍角玉佩怎么会在灵梭仙子手里呢?那是姚婞的遗物,路川早就交给姚望了啊。
灵梭仙子看着玉佩,眼中多了些莫名的光彩,“你舅舅带的是龙佩,这是凤佩。这对玉佩出自同一块玉料,出自同一人之手,生来就是一对。乃是我峨眉山之物,是我给你舅舅的定情之物。”
路川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异样,两只眼睛直勾勾看着灵梭仙子手中的凤佩,不由得往前迈了一步。就这一步,突然表情就痛苦了起来,五官都有些挪移,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身子一晃,一口鲜血哇一下吐了出来。
灵梭仙子赶紧扶住,此时其他三人也抢步到了近前,缘鸽师太出手如电,先点几处穴位,稳住路川的气息,然后将一粒丹药送入口中,这才开始诊脉。
足足有一刻钟,谁都没有说话。等缘鸽师太把手松开了众人才问,“师姐,小川的伤到底怎么样?”
缘鸽师太皱眉道:“比我想的轻着一些,但比我想的复杂得多。”
“怎么说?”
“五脏都有问题,他气性大,又好饮酒,首先肝不好,其次似乎中过断肠草的毒,再加上饮食不规律,脾胃有损,忧伤过度,肺也不好,最关键的还是心脏,心脉受损,有严重的内伤。没有性命之忧,但也非常棘手。”
“那该怎么调治呢?”
“退出江湖,清修静养,或可康复,如若不然……过不了三年必然五脏衰竭,神仙难救。”
唐观澜惊道:“这一年他到底做了什么?去年这时候我为他诊脉……情况要比这好很多啊。”
“唐长老,去年他是如何?”
“那时心脉已然有损,但其他脏腑都是好的,我说要是不注意最多能活十年,那是骗他的,起码活十五二十年还不成问题啊。”
“这么说他这一年都是在寻死啊。”
“不,他是背负的东西太多了。”钟仪看着躺在灵梭仙子怀中已经昏昏睡去的路川说道,“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就能有这样的武功声望,靠的可不止是云弄剑客的荫泽,不止是过人的天赋,更多的还是努力和勤奋。这两年他走南闯北,总是行色匆匆,一面要为云弄剑客报仇,一面还要接下云弄剑客曾经的重担。就拿这次来说,多少比他武艺高,比他身份高的人都无动于衷,他却为此东奔西走,拼了命了。在山下见到他的时候我都险些没认出来,他坐在地上喝酒,眼神空洞,眉头紧皱,乍一看跟叫花子无异。月寒,没人比你更熟悉姚不豫,你不觉得他们俩很像吗?”
“太像了,见他的第一眼我都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所以他一定不能死。武林已经失去了一个云弄剑客,不能再失去第二个,师太,请你务必要治好他。”
“晚辈定当尽力。”
老头又吩咐了几句,就带着俩孩子走了,唐观澜将路川抱进房中,到现在路川到哪儿宫琳敏就跟到哪儿,路川躺在床上她连步子都迈不动。
灵梭仙子冲缘鸽师太使了个眼色,老三位悄悄退了出去,等到了门外,缘鸽师太就说,“唐长老,师妹,你们也看到了,这成何体统啊?”
唐观澜笑道,“师太您就别发愁了,我看这也是好事,能看上路川,说明孩子的眼光不错呀。”
缘鸽师太险些没气乐了,“唐长老,是贫尼管教不严之过,您就别看笑话了。”
“师太这是哪里话,我怎么会是看笑话呢?您是有所不知,我有个亲孙女,也跟灵敏一般年纪,可她呀,成天就知道鼓捣毒药,自己的事一点不上心,我都操碎了心了。师太,要按门户说,是,我们唐门是俗家,僧门是佛家,但谁家的闺女不是娘生的呢?灵敏要是不出家,现在也该到嫁人的年纪了。您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何不发发慈悲,成全了孩子呢?”
话不在多,几句正说到师太的心事上,直说得老师太低头不语。
灵梭仙子也劝,“师姐,咱们是苦命人,一辈子青灯黄卷也就够了,灵敏还年轻,她要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看就随她去吧。”
缘鸽师太长叹了一声,“咱们光说灵敏如何,可曾问过人家路少侠乐不乐意啊?是,我没有给她剃度,怕的就是有这种事,可是……这好不省事的孩子,怎么也不想想,人家路少侠是什么身份,就动了心了呢……”
这话灵梭仙子可有些不爱听,“师姐你别说了,小川他算什么?凭什么我峨眉弟子就配不上了?你们都别管,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他乐意也得乐意,不乐意也得乐意。”说罢转身进了房,只留下老师太和唐观澜二位暗自苦笑。
缘鸽师太给路川服的药基本跟大梦回魂丹差不多,或者说就是大梦回魂丹,只是经她手改良了而已,路川睡了一天一夜方才转醒。
按理说,时间不应该这么短,一来缘鸽师太改良之后这药的麻劲比原来小了一些,二来他的病缘鸽师太已经仔细瞧过了,心里都有数了,就没必要让他睡得太久。
路川睁眼一看,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又闭上眼略微想了想昏睡之前发生的事,基本上就明白得差不多了。
“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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