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路洛的回答十分肯定,路川当时心里就是一紧。
路洛继续说道:“有是有,不过这种毒要见效得有条件,一则需大量服用或长期服用,二则中毒之人必须怒火攻心才行,若非如此,单服一次对身体不会有任何损害。”
此话一出刀绝顿时脸色大变,“你师父当真把这种毒研究出来了!”老头还想往下说,却感觉有一只冰凉、颤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于是又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再看路川,浑身颤抖不已,脸都青了。只见他颤声说道:“姑娘,这种毒除了你还有谁有?”到现在他心里还有一丝侥幸。
“这种毒是有人委托我师父制的,我记得制成之后有两个老头到家里来取药,师父给了他们一包药,不过却没给药方。他们走后师父在药炉前没吃没喝坐了一天,最后把药方给烧了。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这么做,但我觉得师父研制地不容易,就偷偷把药方抄了下来,你等等我拿给你看。”
路洛说着转身去找药方,在她起身的一瞬间就听身后路川一声惨叫,“啊……啊!为什么?为什么!”
中了八步断肠散都没叫过一声的人,此刻却伏在桌子上痛不欲生。
拳头一下一下落在桌子上,终于桌子撑不住了,成了无数碎片。
路川就像疯了一样,嘶声哭喊着跑了出去。
刀绝和路洛赶紧追了出去,就见路川抱着黎先生坟前的佛龛,连踢带打,佛龛上全是带血的拳印。
路洛哇一声哭出来了,“我师父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你这忘恩负义之人,我可救了你的命啊……”
她也像疯了一样,扑到路川身上又咬又打。
刀绝站在原地,呆呆看着这疯狂的兄妹二人,老头眼泪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突然咔嚓一声,天空中一声霹雳,毫无预兆的雨点打了下来。
雨不停,雷声不停,哭喊声也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仿佛才从噩梦中醒来,再看兄妹二人,路洛已经哭昏过去了,路川还抱着石龛,早已没有了力气,就拿头撞石龛,额头上全是血。
老头蹒跚走到路川身边,碰了碰那单薄的身躯,“孩子,回去吧,别着凉了。”
路川就像没听见一样,还是哭喊,还是撞头。
最后老头抱着路洛回了小楼。
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天都没有停。
到了夜里,这才雨过天晴,露出一轮圆月,洒下一片残酷的月光。
路洛独自一人来到坟前,就见路川直挺挺躺在泥泞中,嘴里还念叨着那句话,“为什么?为什么……”
“哥哥……”
老人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她。
这一声哥哥落在路川耳朵里,路川只觉得心都碎了。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抱住身边的亲人,眼泪又掉了下来,“洛儿……洛儿,一包药就把咱舅舅害死了啊,舅舅死了啊,连你的面都没见到他老人家就死了啊……”
路洛眼泪也掉了下来,别看她从记事起就没见过舅舅,亲情的力量,她也难过啊。
兄妹俩抱头痛哭,可怜俩苦命的孩子,相认便是这般的痛苦。
路川伤心过度,又淋了雨,被路洛背进屋子时就已经昏迷了,整个人烫的跟火炭相似,躺在床上直说胡话,一声洛儿,一声舅舅。闻者无不落泪啊。
刀绝守在床边断断续续讲着路川两年闯荡江湖的经过,路洛一边听着一边掉眼泪。
就这么过了一天一夜,路川这才转醒,看着趴在床边昏昏睡去的妹妹,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等刀绝从山下买了吃食回来时,路洛躺在床上睡得挺安详,墙角的紫宵银月剑已经不见了,路川已经离开了。
桌子上有张纸,上面写着:“洛儿吾妹珍重,兄不辞而别,洛儿见谅。兄若不死,相逢有日。爹娘日渐年迈,念你愈发痛切,望妹妹念及骨血恩情,早日回家相认。兄,路川。”
两月之后,陈丹云正在锦衣卫卫所中办公,就见门外有报事的旗官捧着一把剑,一封书信走了进来。
陈丹云一看这把剑就是一愣,只见此剑长四尺三寸,剑刃就有三尺六寸多,剑柄绛紫,剑尖带月,正是路川从不离身的佩剑,紫宵银月剑。
故此他就问:“这把剑是从哪里来的?”
旗官答道:“回大人的话,是一个小乞丐送到门口的,说是务必交给大人您,和剑一起的还有这份书信。”
陈丹云接过剑信,在手里掂了掂,放在桌上,又把信抽出来一看,只见信上就写着四个字,“好自为之。”没有落款没有署名。
不过看到这字他也就明白了,赶紧带着剑信起身离开了卫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