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是雪玉八岁的那年,过年回家的时候,正好我得了几件宝家伙,让她挑,她一眼就挑中了这把紫宵银月剑。当时我说这把剑太重,不适合她,可她非要不可,最后是茹儿问,她才说是给你的。这把剑你也带了有十年了吧?”
“那年小侄七岁,如今年近弱冠,十二年半了。”
“雪玉给你剑的时候不知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它会随你名扬天下。”
“剑好,该得扬名。”
“剑法好,才该得扬名,你伯母今天看过你的剑法之后颇为欣赏啊。我虽没亲眼见过你的剑法,但从你出世以来的对敌来看,想来也不同凡响。郝永希和关外朝天岭不值一提,白龙湖畔的那些乌合之众也不过如此,可神锏无敌将秦立武我是知道的,能将他险些逼下擂台,恐怕当今武林的年轻一辈中,你能算翘楚了。”
“伯父过誉了,能胜小侄的人比比皆是,小侄又算哪门子翘楚。可能是像王紫前辈说的,运气使然吧。”
“比比皆是?你们这代有这么厉害吗?你且说几个来听听。”
“锦衣卫镇抚使陈丹云,小侄听闻他是天下公认的年轻一辈的魁首。”
“陈丹云……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这个说法是从你舅舅云弄剑客夸过他之后传开的,至于具体他的武功出自何门何派,能厉害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你再说说。”
“龙虎山天师张彦頨乃是习武的天才,修得正统道家心法拳剑,小侄不是对手。”
“小天师确实有些意思,比他爹强。”
“然后……小侄的五位盟兄,也就是冷龙岭的五位寨主,武功都远胜小侄,特别是我大哥,在小侄看来可以说是深不可测。以及武当十二剑,峨眉四秀,昆仑七子,少林十八罗汉僧,还有……小侄虽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十绝弟子小十绝,各个都不在小侄之下。”
“唉……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我原想你行走江湖,或许并不为难,可现在看来,老一辈的剑侠多不念旧情,新一辈的剑侠也处处为难,着实不容易啊。”
“幸而有像前辈这样豁达的人襄助,否则就真是寸步难行了。”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走?”
“小侄准备先和我师兄王守仁回一趟金陵,沿路处理点事,回来带上江彬,再去桂林府。”
“往再远些讲呢?”
“原本小侄是想邀些武林前辈,一同杀到京城,诛了十绝余孽,剐了刘瑾,如此既报了大仇,又能还武林一片安宁,两全其美。可白天听了伯父一番话后,现在小侄觉得该让十绝余孽再猖狂一阵子,让江湖众人都清醒几分了。眼下天下武林一无云弄剑客约束,二无北魔鞭策,致使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的剑侠有心者无力,有力者无心,现在给他们安宁只会让他们愈发怠惰,包脓养疮,祸害无穷。”
“云弄剑客之死着实突然,恐怕普天之下除了凶手,谁都没能想到。可是后来我细想,大家之所以觉得突然,只是他的武功卓绝,而入狱被杀,或许并非毫无预兆。”
“哦?伯父这话……”
“江湖和朝廷,除了天下大乱之时外,很多时候都是势不两立的,朝廷觉得江湖侠士藐视王法,行为举止过于放肆,实是贼性难改,乃危害天下太平之根源,江湖侠士却觉得朝廷约束不严,官府昏暗,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难为侠义道所容,不杀不足以平民愤,长此以往大家的想法也就根深蒂固了。云弄剑客想跳出武林,站在朝廷的立场上来约束武林,再以江湖侠士的眼光来审视朝廷,从而找出切入点,为二者调停。可他没想到的是,他初入京城时,皇帝是孝宗皇帝朱佑樘,是大明朝三代之后唯一可称得上明君的君王,而小皇帝朱厚照,却是百年难逢的昏君,比之商纣夏桀都不遑多让,在这样的皇帝身边做事,忠直良臣只会化为一滩碧血,奸佞小人才能富贵通达。可惜没人看清朱厚照的本来面目,没能劝他急流勇退才是憾事啊。”
“伯父说的不错,可天下乌鸦一般黑,君主从古至今又有几个是好的呢?孝宗皇帝初时励精图治是不错,可后来,怠于朝政,宠纵外戚,竟信了佛老之事,妖邪之言,容他再活几年,天下又能好到哪儿去呢?有其父必有其子,朱家的根本就是这般,想那朱元璋,穷苦人家出身,为活命当过乞丐,借僧侣之名而不行清修之事,结识江湖侠士,临死前身边却没有一个旧人,要我说就是一个小人。奈何鸿运当头,生正逢时,身边聚集了一大批能人志士,扶他一统天下,以不世之功绩遮住了一身丑恶粗鄙。他在世之时,每事亲力亲为,算是最为勤勉的了,可揭过这一层,劣根不可不谈,其子孙除成祖朱棣外,见海内升平,便坐享其成,将朱家劣根展露的一览无余。不从根本上改变,光企盼朱家后代会出明君,无异于水中捞月,画饼充饥。小侄敢说,朱厚照还不是朱家最不肖的弟子,以后还会再出孽障,将我国大好河山重新拱手送与外人!”
段皓默然。
“此外,料事机先,这样的人不是没有,想那袁天罡、李淳风,洞悉前后上千年之事,却终究无法避免唐朝之衰败。一来,天命如之,二来有士知不可为而为者,有士知不可为而必为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愚,明知不可为而必为,是为勇。当时张鹤龄、张延龄兄弟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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