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丫头卷起门前的锈帘,与花嬷嬷一齐入内。
那个随行而来的侍女跟在花嬷嬷后面,敛腰扶袖站在一旁。
屋内床尾的锦绣小榻上,苗淑碟侧身外躺,唇色发白、脸上稍显病态,墙角的铜盘上挂着一条绣帕,窗前的桌角处有个茶杯摔落在地,所幸完好。
花嬷嬷瞧见这一幕,蹙眉更甚,这臭丫头不会又在装病吧?
小塌上的女子似乎是听见了动静,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面前坐着个面白的中年华服妇人,有些吃惊,赶忙就要起身行礼。
花嬷嬷内心冷笑,臭丫头又想弄鬼,装的还挺像。
不等那女子起身,花嬷嬷就伸手虚按两下,示意她躺着就好,口中还不忘关切的问道:“碟儿,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才下台就病的这般厉害,要不要紧?”
那女子捂着嘴巴,轻咳了两下,像是有话说不出来,很是吃力。
站在众人身后的小丫鬟翠玉缓缓蹲下身,不动声色的捡起了桌角处的杯子,与本倒扣在桌上暗盘里的其中一个杯子悄悄替换了一下,再从旁边的茶壶中倒了小半杯茶水,趁着众人不注意,将杯中的茶水随意的洒在桌面上,做完这一切后,小丫头才将杯子放在桌上的那摊水渍旁。
悄无声息。
花嬷嬷探过手背,轻轻点在了那女子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会儿,心中纳闷,有些发烫。
自从花嬷嬷进屋起,苗淑碟其实一直都在用眼角偷偷打量着她,此时见她神情,便知有戏。
她伸出一手轻轻攥着那妇人,神色认真,言语虚弱的细声说道:“花大娘,今儿是哪位公子请了首茶,可是需要淑碟作陪么?”
花嬷嬷说道:“是许公子,我来就是准备与你说这个的。”
苗淑碟显得很是意外,闻言后立马松开攥着花嬷嬷的那只手,对着后面站着自家小丫鬟说道:“快,翠儿,扶我起来稍微梳洗一下,我...我,咳咳...”
翠玉赶忙上前,却不伸手搀扶,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说道:“娘子,你这会儿身子不好,就别....”
“翠玉,你..你又在瞎说什么,那许..许公子是咱们能得罪的起的么?还...还不快来...”,苗淑碟一番话说的磕磕碰碰,还不等小丫头说完,就出言打断了她,极为认真。
花嬷嬷伸手安慰,“碟丫头,身子不舒服就别折腾了,安心躺下。”
“大娘”苗淑碟很是内疚,有些委屈的对那妇人说道:“许公子那边....”
“那边你就别管了,我去回绝他便是,那许公子也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如果听说姑娘抱恙在身,应该不会太过为难,毕竟你的身子最重要。”
妇人说完话,转头看了眼旁边跟来的随行侍女,对着躺在小塌上的苗淑碟说道:“碟丫头,这是东家那边过来的采医女侍,略懂医理,我让她帮你看看。”
那侍女闻言弯腰行了个礼,也不说话,坐在花嬷嬷起身让开的锦凳上,伸手搭脉。
半晌功夫过后,侍女起身,对着身旁的花嬷嬷说道:“大娘,苗娘子该是不小心惹了风寒,加上自己本就有些湿症,所以发病来的快些,喝上几副常备的伤寒药也就是了。”
妇人看着她,侍女微微点头。
花嬷嬷叹息一声,“碟丫头,得了风寒有些不适得该早说,身子熬坏了怎么办,花大娘以后还得指着你呢,你先将养着,至于那许公子那边,大娘我自有注意,你不用操心。”
侍女闻言退后,妇人趋步向前,帮着躺在塌上的女子拉了拉被子。
另一边站着的小丫鬟翠玉眉眼舒展,悄悄松开了紧拽袖子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