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在陈文那边显得大大咧咧,却是不傻,岂会不知他那点小心思,只是这会儿懒得计较罢了。
“你可曾亲眼见到那人杀人?”
“这个到没有,不过我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就他一个人,不是他还能有谁?”
王三正透过窗户缝隙细心打量着街道两边的动静,房间内的另外两个衙差在搜寻无果后来到窗前站定。
那酒楼的伙计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王三丢给他们一个隐晦的眼神,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无奈摇头。
他关上窗户,对着那两人说道:“人都撒出去了吧?”
其中一人点了点头,“这一带巡街的兄弟都撒出去了,另外还派了几个熟悉城西地形的兄弟去现场了。”
“行了,我先带他回趟衙门,你们两个找个视野好点的地方在这边盯着点,一旦有啥风吹草动立马来报。”
那两个衙差轻轻点头,王三则转头看向那个伙计,“走吧。”
伙计一听自己还要去衙门,本能的有点抗拒,那地方还是不去的好。
他低头缩着脖子,双腿发软,满眼祈求的看向王三,讪讪说道:“三哥,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就不去了吧?”
胖子一见他这幅怂样,有些好笑,平时哥几个来这福客楼吃酒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与他见面的次数也多,怎么着都不像今天这般扭扭捏捏,犹犹豫豫。
他伸出一手重重拍了拍那伙计的肩膀,笑着说道:“你是有大功的,去衙门不过是录份口供而已,案子一旦破了,那份口供可就值钱的很,说不得事后县丞大人还会重重赏你,你去不去?”
伙计被他拍的肩膀一沉,吓得要死,转头听说可能有银子拿,整个人顿时就不一样了,豪气大增,像是个慷慨赴义的勇士般,直起身子说道:“去去去,当然去,有三哥在,小的义不容辞。”
一旁站着的另外两个衙役会心一笑,冲着王三抱拳告辞。
那伙计这会儿机灵的很,像是打了鸡血,立马殷勤的上前开门。
两个衙差在跨过门槛的时候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赞许。
伙计满脸笑容,点头哈腰。
王三领着他跟在后面,四人一起下楼。
在福客楼前厅的大堂内,王三和酒楼掌柜的交代了几句,领着那伙计出了后门。
落叶城的驿站那边,刘伶在归还马匹后就领着二人往府衙走来。
张四一路上细说了自己在鸡鸣山司监的发现,刘伶听后点了点头,宽言安慰了几句。
陈文有些丧气,自己带着一帮兄弟在城内巡了近两日一无所获,这下见着了班头竟是有些忐忑,不知道如何开口。
刘伶何等机警,一见陈文脸上的神情就猜到了七八分。
昨日在田李村从那里正口中得到些模棱两可的消息,猜测那着装奇怪的家伙可能是苗寨的巫祝,事后在去往五仙教的途中仔细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自己急病乱投医了。
如果说那死去的泼皮无赖真是那人下毒所为,那么当日他在田李村被村民乱棍驱赶的时候为啥还能处处忍让?
一个苗山巫祝用蛊的手段不说如何出神入化,对付几个手无寸铁的村民还不是抖落抖落几手袖子的事?
至于是不是怕打草机蛇,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群也是杀,又没什么两样。
对于这两日陈文在城内的见闻,他本就不抱什么希望,又何来失望一说。
只不过这些都是刘伶自己心中所想,陈文哪里晓得。
大概哪天他自己想通了其中关节,可能就不会再那么纠结了。
同样去往衙门的城东福客楼方向,王三正带着酒楼的伙计迈步而来,在径直而过的左边通道上突兀现出三个熟悉的身影来。
王三定睛一瞧,喜不自胜。
刘伶也发现了他,至于他身边的伙计,他倒是没怎么上心。
在刘伶一行三人对面的那条街上,同样走来了一个人,是个身穿青衫的年轻公子。
陈文眉头一皱,嘴唇微动,不自觉的轻声出口道:“是他?”
刘伶耳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人身材修长,眉目秀气,穿着一袭青衫,一手自然下垂,一手胳膊抬起平放腹前。
此刻那人也向着自己这边看来,眼神温和,面容平静,感觉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
王三正自暗暗高兴,不妨身边那福客楼的伙计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般,浑身上下哆哆嗦嗦,他一手拉着王三的胳膊,?一手颤颤巍巍的抬起指向右方一侧的人群,口中害怕的断断续续说道:“?是他,是他....”
王三转头一瞧,人群中一袭青衫鹤立鸡群。
他下意识的按紧刀柄,伸出一手将那酒楼伙计揽在身后,向着刘伶一行三人那边缓缓退去。
此处行人众多,贸然行事只怕伤及无辜。
再说班头刘伶就在后面,一切自有他做主。
刘伶还不及多问陈文如何识得对面那人,但见王三动作就已然蓄势待发。
他神色一凛,一股劲气自气海丹田而起,瞬息遍布全身。
旁边两人心有灵犀,各自伸手按住腰间朴刀与铁尺,向着那人右后方缓缓行去。
一行三方,形成合围之势。
李云风看似悠游闲适,闲庭信步,实则慌得要死。
心里头阿弥陀佛,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