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拍身上的衣物,转头四处瞧了瞧,眉眼微扬。
他伸出两指放在嘴边,一声急促的口哨声突兀响起。
哨声清亮悠长,在清晨的寂静山坳里久久回荡。
刘伶侧耳静听,远处似乎响起了一连串骏马的嘶鸣。
不多一会儿,空旷的山坳那头传来了哒哒的阵阵马蹄声。
一匹骏马嘶鸣着向此处奔来,看马具竟然还是一匹公门的驿马。
那匹马围绕着刘伶打着响鼻,用脑袋蹭了蹭刘伶的身子,鼻子里犹自喷着热气。
刘伶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老伙计,我就知道你肯定还在。”
骏马前蹄奋起,高昂着头颅,兴奋不已。
刘伶翻身而上。
一人一马向着落叶城方向疾驰而去。
城东福客楼后堂的某间客房内,某人顶着一对熊猫眼,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昨晚那场不期而至的暴风雨实在扰人清梦,李云风被吵醒之后就一直没有睡着,提心吊胆了一整晚,生怕一个不小心,小小的客房就给雷劈倒了。
好不容易睡着了吧,又给窗外叽叽喳喳的嘈杂声吵醒,李云风半睁着双眼来到窗前,刚想破口大骂,推开窗户一看,远处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不知不觉间已是破晓时分。
这不,某人想睡个回笼觉也睡不成,这会儿正苦兮兮的躺在床上,瞪着一双老大的黑眼圈,对着床顶碎碎念念。
窗外的街道上动静越来越大,就算捂着耳朵还是有丝丝缕缕的嘈杂声传入脑海。
李云风给烦躁的不行,索性穿好衣服,推开房门,下楼去了。
简单的洗漱过后,李云风在前厅的一楼囫囵的吃过早餐,跨过福客楼的门槛,晃悠悠的出了大门。
他昨晚就已经在掌柜的那边预留了几天的房钱,直到离开前,凡是在店内的花销都算在内。
柜台那边,掌柜的瞧着那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又顶着一对大大的眼袋,一看就知道是昨晚没睡好。
他微微皱眉,似乎是想起了昨晚衙门那边的吩咐,伸手招来店内跑堂的小厮,附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
那小厮频频点头,得到掌柜的示意后,一把扯下肩头的布褡子。
李云风离开福客楼一路朝城北而去,那小厮就一直悄悄的尾随在后面,前后始终保持着几十步的距离。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嘈杂异常,李云风就这么晃晃悠悠的闲逛了半个时辰,不知不觉间抬头一看,竟是到了醉花楼附近。
天色虽早,醉花楼附近的那处酒肆却已有三三两两几个坐着吃早茶的老熟客,醉花楼这座名动一城的销金窝,门口处也是人来人往,丝毫没有因为昨晚那场突然而至的暴风雨影响了生意。
李云风眯了眯眼,摸了摸怀中的那张银票,意气风发的正了正衣襟。
一位容光焕发的老嬷嬷站在醉花楼的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笑的合不拢嘴,手中的那块香绢甩的飞起,步履从容的接待着每一位来往醉花楼的客人。
仿佛眼中进进出出的倒不像是一个个大活人,而是一块块闪闪发亮的银锭。
在众多发亮的银锭中,有一抹青衫格外惹眼,老嬷嬷瞅了瞅,有些眼熟。
只是还不等她迎上去,那身穿青衫的年轻公子哥却是突兀的调转脑袋,转身离开了。
李云风刚要迈步进入醉花楼的时候,左眼的余光一撇,无意中看到有一个熟悉的瘦小身影从醉花楼的后巷那边转了出来。
他定睛看了看,有些想笑。
虽说那人穿着一身男装,略显宽大,但还是给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李云风心下好奇,这小丫头外出沽酒那会儿犹自是丫鬟打扮,也不见她有任何避嫌的举动,这会儿怎么乔装打扮起男人来了?
猎奇心起,他悄悄的挪动脚步,不动声色的跟在后面。
他倒要看看,这小丫头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不是又跟她家那位苗娘子有关。
熟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是醉花楼翠玉的小丫鬟穿着一件灰色长衫,似模似样的走在通往城西的街道上。
李云风跟在后面,瞧着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走路姿势愈发觉得好奇,脚下不由的加快了几分。
身后几十步远的距离,一个身穿褐色短打的小厮放下手中的萝卜,急急跟上。
相距不足十五步,李云风仔细看看了,那小丫头身上穿的衣服颇有几分眼熟,与那日她拿给自己换上的灰色宽袖长衫竟是一般无二,只是在尺寸上差了些。
李云风差点没忍住,捂着嘴巴偷笑。
记得那日小丫头在给自己衣物时就曾说过,那件衣服是她家小姐的。
就此刻的光景来看,不难猜出,这对主仆大小两个女子,平日里女扮男装偷溜出去,多半是以同胞兄弟相称。
身后两个鬼祟的男子就这么亦步亦趋的跟在后方穿街走巷。
大约小半个时辰左右,小丫鬟在一处行人稀少的通巷边驻足不前,似乎有些犹豫。
李云风侧身躲在一处屋檐后方。
探头看去,正对小丫头的前方不远处,有一间规模不小的院子。
院子大门的匾额上写着五个大字,“同和染布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