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冰糖,如此一来也减少了些苦涩。我边喂她,她边直勾勾地看着我,看着看着,喝着喝着就嘤嘤哭了起来。
我有些慌,哪见过这等阵仗,不知道如何劝阻,也不知道哭的是哪门子事,便放下药汤碗拉着她的胳膊,像往常一样陪着她。我掏出她随身的手帕擦了擦她的眼泪,她不说我也不便问。她哭了会好像好了些,止住哭声,擦干泪痕,拄着胳膊缓缓坐起,说道:“我要小解。”
她把我当弟弟,我把她当姐姐,又是在卧病之人,我想要去要个尿盆,姐姐拦住我说道:“我还能走,出去透透风。”这意思是要自己去茅厕,那肯定也要我陪着,我便扶她下地,虽然我年龄幼小,长的还很矮,但我是斗法师,力气随着不断的训练已经变得很大,后来大篷车装东西基本都是我配合石头干,搭台子唱戏我也把最重的活给包了,我干活的时候也曾引来不少乡亲注意,都夸我是神力。
姐姐把我当拐棍,我把姐姐当依靠,我们走在客栈的阁楼木梯上,自然是惹得很多客栈的客人注意,尤其是姐姐惊艳的面容,更引得几个青壮年男子侧目。
我俩从二楼下楼梯到一楼大厅,刚走到楼梯一半,一楼正门走进几个人,为首的是个公子哥,只是这公子哥形象有点夸张:骨瘦如柴不说,右腮帮子上还长了一嘬长黑毛,耷拉的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他若是个胖子这眼角还挺搭,瘦成麻杆了还没个眼形,秃眉高颧骨,大额短下巴,简直就是人间极品,身后的几个人是家奴打扮,此人一看便是这飞马镇的望族子嗣了。然而当时我想错了把人家给想低了,此人并非飞马镇的望族,而是飞马镇主管县县丞的大公子刁松甄。
刁松甄一眼便看到了迎面下来的灵儿,双眼立即放出了七彩霞光般的光芒,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看到了人间异种,脸色顿时一震的惊呆了,继而猥琐地笑了起来,他锦丝绣袍一甩,从腰间竟然掏出一把折扇来,折扇偏黄,上有松枝一根,松花一朵,上有诗文摇动间却也看不清内容。故作风雅地走上前来,折上扇子往我俩身前一拦,说道:“小姐,哪里人氏,我与小姐一见如故,不如到舍下一座,好菜好茶款待,不知意下如何?”
掌柜的老远见刁公子对我姐姐有企图,心里咯噔一下,匆匆跑了过来,拉住刁公子说道:“哎呀呀,吕某眼拙,到了这才看出来您是刁公子,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来来来,刁公子大驾光临小店,乃是小店的无上荣光,今天的好酒好菜我请,全部免单。”吕掌柜的说着便向一旁拉刁公子。
刁公子斜了下眼睛,而吕掌柜的也向他眨了眨眼睛,刁公子借故假装转身离开,而我和我姐也装作无事一样向外走去,刁松甄的几个家奴则拦在门口,特别有个又胖又壮的家奴还低着头向我瞪着牛大般的眼睛。
我看向刁公子,那家伙挤了挤鼠眼向众家奴摆摆手,我一见这是吕掌柜的起了作用了。
我和姐姐出了门直接去茅厕,一个长的如此猥琐的人还能作什么夭咋的,大不了我一巴掌烀死他,不过刚想到此我突然想起心泪师父曾经对我教导过一段话:凡俗间那些嚣张跋扈的人,不要以为他们是没脑子的人,他们更是懂得趋炎附势,见风使舵,明哲保身的,一旦与他们打教导,一不能得罪,二要周旋,实在没办法就走为上,至于为什么非常简单,这是修仙世界,有些修士为了赚钱,也会给凡人当保镖,甚至是护卫,而且不乏高手的存在。
我甚感困惑,师父:“既然是修士,那凡人的金银赏赐又有何用,灵石对咱们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师父笑了笑说道:“孩子,金银铜铁钱锌等等金属也是打造法器、法宝的好材料,从人间专区金银也是非常必要的,而修士整日修炼,收入来源很少,所以,给凡人中的富贵人当保镖那也是生存的途径之一,而且非常快捷有效。”
想到此我的愤怒往下压了压,既然人家是地头蛇,你就不能轻易和其产生冲突,如果要打也要打七寸,否则不会有好果子。
……
“吕掌柜叫住我,莫非这女子有后台不成?”刁松甄问道。
“嗯……倒也不是不能,只是这人来路不明,其主倒是大方的很,有点实力,我怕公子万一得罪了高人不好收手就麻烦,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小命才能享尽荣华富贵不是,万一得罪了什么牛人,那就划不来了。”
“你不会是收了人家好处,这才护着的吧?”刁松甄摇了摇扇子斜着小眼睛问道。
“公子,我可万万不敢拦着您的好事,他们的爹看上去是个有钱的财主,而且以我多年观察过往客商的经验看,此人如果不是一名修士也得是个江湖好手。”
“吕掌柜的忠告我还是会注意的,多谢了。我倒是真的看好了这个小娘们儿,那他们的爹爹啥时候回来,我上门提亲便是,总比他们行走江湖的好,如果是经商不可能带着家眷,我猜多是江湖儿女。”刁松甄还是不想放弃。
吕掌柜呵呵一笑,看了眼刁公子的面貌,此人面貌丑陋,却生在贵人之家,游手好闲,贪色好赌,无恶不作,却又十分谨慎,若真的是江湖儿女又怎么能嫁给这等恶徒,咳,怎奈这地头蛇生在权贵之家,欺辱普通百姓你又有何办法?
吕掌柜笑闭,言道:“公子有所不知,江湖儿女千千万,这些游历江湖的人多数比较野性,很难降服,就如同脱缰之野马,弄不好还得摔自己一嘴泥。我看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好看的姑娘有的是,又何必独恋一枝花呢?”
刁松甄说道:“既然在这里住一个半月之久,那我就等她爹回来观察一二再说,从今天起我留下俩家奴,若真是后台很硬就此作罢,我的命比金精贵,若是一般江湖人,那我许以重金便会轻易拿下,你瞧好就是了。”
吕掌柜淡定自若地笑着说道:“那是,如此也行,不过,你的俩兄弟我可以给安排一个上方,但平时还是不要叨扰人家姐弟的好,毕竟,万一,后台很硬,你家奴所犯下的错都将记到你的账本上,所以如果可能,还是表现好一点的比较好,就算她是普通江湖人,那你要娶人家的女儿也要有个礼数才像样,若是隐世高手,你若得罪了更是不好收场,所以你的家奴平时就伪装成客商,在侧观察,我看这样最为稳妥。”
刁公子说道:“好,吕掌柜不愧是老朋友,说的很对我脾气,如此就这样吧。”
刁公子说完立即安排两名家奴张三李四乔装打扮住了下来。而整个过程我和姐姐放慢脚步没有走远,以修士的灵觉仔细细听,姐姐的状态不佳自然听不见,而我作为斗法师本身就修士基本素质强横,所以是听得一清二楚,我将过程讲给了姐姐,姐姐扑哧一笑:“这等恶徒,还想占我的便宜,哼!”
“姐姐有伤在身,还是等班头回来再说吧!”
“等他?等他不如让我等死!”
姐姐此言一出,我大感差异,隐隐的感觉哪里不对劲,也不知该怎么说,等回了屋再说好了。等回来的时候,一楼大厅,那刁公子已经不见了,依旧是满面春风的吕掌柜,我见此人两面三刀,心生厌恶,但是心泪师父说过:“做散修要更会做人,不可轻易得罪人,更不能得罪你识破的人!”
想到此我跟吕掌柜摆了摆手,脸上堆满笑容,我那笑容就像是吕掌柜脸上的笑容的镜像一样,原来做一个虚伪的人也没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