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而起,所以才会变得迷茫怯懦。既然如此,那老夫今日便点醒你,你不是什么天煞孤星,你父母亲姐之死完全与你无关。其实你完全可以,活得像从前一样勇敢恣意。”
锦瑟微微有些怔住。这些话她似乎曾经听过,是慧空大师讲给她听的,可惜他讲的大多是对锦瑟来说虚无缥缈的佛家经典,她实在是没什么慧根,偶尔能捕捉到一些,多数却并不明白,好在却也帮她化解了那段时间的心魔。
而眼前这个老头,就仿佛是将慧空大师讲给她听的那些佛语都释义了一遍,清楚明白的告诉她,她不是天煞孤星。
锦瑟缓缓抱住了自己的头,有些回不过神来。
明明她是在跟老头谈太后逼死自己父亲的事,到后头,怎的成了他来解开她的心结?
而她,为何竟从来不知,自己有这样的心结?
“所有事情都发生在京城,离开这里,到外面去走走吧。”不知何时,老头缓缓抚上了她的头,掌心竟异常温暖,“或者去你母亲长大的地方看看。那依族,是天地孕育的民族,所居之地汇聚了天地的灵气,在那里,你可以纵情恣意,不必再活得这样小心翼翼。终有一日,你会在那里找回自己。”
万寿节,宫中夜宴。
因天灾连连,国库吃紧,宫中开销接连削减,是以今年万寿节大宴亦与往年大不相同,不止大殿布置清雅素净,连宴会上的菜式也极其简单朴素。虽如此,殿中人却个个满面笑意,依然是一派普天同庆,其乐融融额景象。
舞乐渐起时,殿中人便各自聊开来。
上首王座,皇帝倾身与太后说着话,二人谈谈笑笑,旁边坐着的庄妃偶尔也说上两句,场面甚是融洽欢畅。
而次席的苏墨同溶月则安静得多。苏墨撑着腮,微微眯了眼看着殿中舞姬的表演,时而转头与溶月说上两句话,溶月多数只是微笑,专心着为他布菜添酒。
而第三席上的苏黎并礼卉便更是安静。倒不是礼卉愿意安静,而是之前她频频与苏黎说话,苏黎面色阴沉,多数应都不应一声,此时更是有些心不在焉,仿佛满殿的人在他眼中都是虚无,礼卉逼不得已,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宴席过半,近半年来圣眷正浓的季嫔才姗姗来迟。
季嫔入了殿,站在殿中向皇帝贺寿,殿中舞乐一时便都停了下来。季嫔模样便生得讨喜,性子也活跃,三两句吉祥话说下来,太后已经是满面笑意,皇帝也微笑道:“芩儿因何来迟?”
当着文武百官,皇帝竟毫不避讳称呼她闺名,可见盛宠之至。季嫔闻言,双颊微微浮上一丝红晕,道:“臣妾原本准备好了一早前来,未料临行前,却突然有些不适,便耽搁了一阵。”
一旁的庄妃闻言,忙关切问道:“季嫔妹妹身子怎么了?可传了御医?”
季嫔闻言,脸色忽而更红,含羞带怯的看了皇帝一眼,略带娇嗔的唤了一声:“皇上!”
皇帝眼见她的模样,忽而了然一笑:“芩儿这副模样,可是有事要说与朕听?”
季嫔揉了揉手中的绢子,俏声道:“臣妾想单独说与皇上听。”
皇帝轻笑了一声,伸手将她召上王座。
此举不可谓不逾矩,庄妃脸色一时有些不大好看,然而太后只当未见,底下的官员们自然也假装没有看见。
但见季嫔附于皇帝耳畔,满面红晕的说了一句什么,皇帝神情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朗声大笑起来,一把将季嫔揽住同坐,同时侧身看向太后:“儿臣恭喜母后,终于要做皇祖母了。”
太后闻言,当先也是一怔,随后脸上才浮起惊喜的笑意,看向季嫔:“此话当真?”
季嫔红着脸,低头道:“回太后,方才御医已然确诊。”
太后顿时大喜,一旁怔忡的庄妃也终于回过神来,忙道:“臣妾恭喜皇上,恭喜太后,也恭喜季嫔妹妹。”
底下的官员们这才都反应过来,纷纷起身,齐齐恭贺:“臣等恭喜皇上,恭喜太后,恭喜季嫔娘娘。”
苏墨轻笑了一声道:“万寿节普天同庆,又在今日喜闻皇室新添龙裔,真是喜上加喜,臣弟敬皇兄与季嫔娘娘。”
皇帝含笑端起酒杯来与他同饮,苏黎却在一旁不咸不淡的看了苏墨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他心思不在此处,只想赶紧离开皇宫出去寻锦瑟,待殿中这一阵纷纷的恭贺声过后,他刚欲起身,殿中却再度起了舞乐。
苏黎本不在意,仍旧起身往殿外走去,却不想正在此时,领舞舞姬入殿,绯红的舞衣,映着倾城绝色的一张脸。惊鸿一瞥之下,苏黎蓦地顿住了身形。
舞乐欢快,殿中众人笑过系过之后,逐渐也讲注意力移到了那群舞姿翩跹的舞姬身上。
苏黎蓦地回转了身,看向苏墨所坐的位置。
苏墨正偏了头与溶月说话,片刻之后,饮下一杯酒,终于抬头看向了他平日最爱观赏的歌舞。
抬眸的一瞬间,苏黎看得见,他神色分明一顿,片刻之后,目光紧锁于那袭绯红舞衣。
溶月向来只注意苏墨,如今见他目光沉凝的看向一处,不由得也望过去,这一下,登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