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看呐,只要世上曾出现过王爷这个人,无论你是生是死,她都不会好过。”
苏墨淡淡勾了勾唇角:“你终究还是不懂。”
海棠眸中蓦地生出一丝疑惑来,却并不追问,只笑道:“不懂便不懂吧。只是我虽愚笨,王爷也莫要嫌弃才是。”
苏墨哑然一笑,伸手抚了抚身下明月的鬃毛,蓦地扬鞭加快了前行速度。
漏夜时分,宁王府主园内灯火融融,倒丝毫不似夜深。
然而四下里,却只有花架前的屋檐下方站了一个人,手中擎着酒杯,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一盆二月兰。
小杜深夜回府,见到这幅情形时,几乎是吓了一大跳,匆匆走上前来,笑嘻嘻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苏黎:“王爷今日回来得挺早。咦,还有心情赏花呢?”
苏黎淡淡瞥了他一眼,仰脖喝下杯中酒:“你回来做什么?”
小杜轻叹了口气:“那位宋姑娘她成日都跟失了魂魄似的,旁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听不见看不见,奴才见在那边也实在没什么用,便想着回来睡一晚。那边的床可没奴才自个儿的床睡着舒服!”
苏黎蓦地一拧眉,抬眸看向他,冷笑一声:“你这奴才做得也真是舒服,可要本王将自己的床让与你睡?”
小杜忙的退开一步,连连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只是奴才是王爷的奴才,如今王爷成日里不往那小院中跨一步,奴才成天呆在那里,也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苏黎缓缓捏紧了手中的酒杯,修长的指上关节分明。
良久,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她如今情形怎样?”
“奴才方才不是已经回禀王爷了?”小杜反问了一句,又笑道,“不过王爷心头还有气,可能是没有听进去。我瞧宋姑娘情形不是很好,见天的不说话,偶尔开口便问有没有她姐姐的消息,可这天下这么大,要找一个死人……啧啧,这宋姑娘可真是异想天开。”
苏黎脸色蓦地一沉,忽然转头朝身后的位置吩咐了一声:“来人,将这奴才与我拖下去,重重打上二十大板!”
暗夜之中,悄无声息的便出现了两名黑衣侍卫。
小杜忙不迭的躲开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只是王爷要置气,也要瞅瞅对方的情形呀!那宋姑娘,如今说难听一些,便似有病一般,王爷跟一个病人计较这么多有甚意思?偏堵得自己心里也难受。倘若真是挂念得紧,便自己去瞧瞧,难不成还等着她来瞧您?”
苏黎脸色愈发紧绷难看起来,然而没过多久,却见他一把扔了手中的酒杯,转身往屋中走去。
小杜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正欲溜回自己的住处,原本一只脚已经跨进堂屋的苏黎忽而又转过身来,淡淡吩咐了一句:“二十大板,照打不误!”
是夜,原本一片平静的宁王府,蓦地便充斥了令人不忍耳闻的惨叫声。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之际,苏黎便敲开了小院的门。
来开门的是绿荷,见了他,蓦地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宁王爷大驾,奴婢这就去唤小姐出来接驾!”
这丫头的嘴苏黎不是没有领教过,倒也没法与她计较,唯有微微拧了拧眉,跨进院中去。
没想到锦瑟竟已经起了身,正倚在堂屋的门框处张望来人,蓦地见了他,眼中竟迸发出一丝异样的神采,随后欢喜迎上前来,拉了他的袖口,扬了笑意问道:“你好几日不来了,是不是姐姐有了消息?”
她竟将与他闹过别扭之事忘得一干二净?苏黎望着她脸上干净期待的笑容,缓缓握住她的手,却惊觉她腕处似乎愈发纤细,从前戴上手腕上的一些饰物也都不复存在了。
他心中蓦地对自己生出恼意来。明知她如今的情形有多难过,他为何还要与她置气?
锦瑟见他只是怔怔望着自己,又拉了拉他的手:“你倒是说话呀?”
苏黎回过神来,轻轻抚上她愈见消瘦的容颜,道:“暂时还没有消息。”
锦瑟眼中的那丝光彩,便一点点的覆灭下去,漆黑的眸子中再无生气,良久,轻轻答了一句:“哦。”
“锦瑟。”苏黎见状,缓缓伸出手来圈住了她,“你姐姐的消息,我自然会尽力帮你查探。这段日子,暂且不要住这里了,好不好?”
锦瑟果然有些魂不守舍,听他如此说,也只是顺口问了一句:“不住这里,那要住哪里?”
“去普渡寺住一些日子吧。”苏黎低声道,“那里的慧空大师与我素来有些交情,你去那里住着,有他照应,我也安心些。等过些日子,朝中没那么忙了,我便上山来看你。”
锦瑟怔怔的望着他,许久,才终于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可是……可是……我不喜欢寺院。”
“你听话。”他从来没有这般的温柔耐心过,只是对她,“一有姐姐的消息,我就让人通知你。山上安静,你去住一段时间,对你的身子也有好处。”
锦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有百般委屈,却都只能以一个孩童的模样表现出来。
良久,她终于再度抬起头来,眼眶和鼻尖都有些泛红:“那好,我都听你的。”
苏黎这才笑笑,又道:“今日想吃什么,玩什么,便尽情去。往后在山上有什么想要的,只需吩咐一声,也自会有人准备。”
锦瑟又乖巧点了点头。
苏黎又吩咐了绿荷几句,回头还想与锦瑟说说话,却因还赶着进宫议政,实在没有法子久留,唯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