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她肩上,痛苦道:“绿荷,我好痛,我的头……好痛……”
“哪里痛?”绿荷伸出手来,为她一点点揉过头上的每一处,“这里?”
锦瑟却一一都摇头,说不清是哪里痛,可就是……很痛。
仿佛有很多事缠在一起,不停地缠紧,再缠紧,将她脑中的那根弦,绷到不能再紧。也许弦断便是解脱,可是那根弦,却始终那样绷着,疼得人几乎窒息。
于是第二日起来,人自然又憔悴了几分。
“……找二三十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带上锄头铁锹之类,与我一起往东郊去走一趟。”
锦瑟这般吩咐完小杜,小杜便只余了一脸的为难,也不知究竟该不该答应。
绿荷在旁边看着锦瑟的脸色,忙的对小杜打暗示,示意他先答应。
小杜这才犹疑着答应,下去准备去了。
绿荷则先陪着锦瑟出门,眼见锦瑟还想骑马,忙的劝道:“我们还是坐马车吧,总是骑马,累得慌。”
锦瑟闻言,先是蹙了蹙眉,到底还是答应了。
约半个时辰之后,小杜才带着十余个男子执了铁锹锄头姗姗来迟,一面听锦瑟吩咐他们做事,一面偷偷向绿荷打眼色,意思是说没能见到苏黎。
绿荷眸中缓缓流露出一丝极淡的隐忧。
那些男子得了工钱与吩咐,自然十分卖力的开始准备干活,锦瑟就站在旁边不远处看着。
青越皇室虽不推崇奢靡厚葬,然而一个皇子妃的陵墓,自然也非轻而易举就能毁坏的。
那群人自然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折腾半日,竟然无从下手!
锦瑟只专注等着他们想出法子来,绿荷一连唤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直至身后蓦地传来男子虽低沉轻淡却又不怒自威的声音:“住手!”
锦瑟身子微微一僵,却并未转身看向来人。
而那群在陵墓前忙碌着的人却蓦地都停了下来,转眸惊疑不定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青衫男子,似乎在等待着究竟该怎么做的答案。
“继续挖。”锦瑟却忽然又开了口,“只要将墓室给我挖开,我再多付你们两倍工钱。”
“谁若想拿自己的人头去换这两倍工钱,本王可以成全你们。”青衫男子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慑人的寒意。
更教人害怕的是,他自称“本王”!
一群男子顿时纷纷都扔下了手头的工具,全部跪伏于地:“王爷饶命,请王爷饶命!”
锦瑟凝眸看着这一群再无指望的人,嘴角忽而勾起一抹冷笑,随后自己提裙上前,拣起了地上的一把锄头,重重往那陵墓上方敲去――
然而,锄头还未落下,却已经被人拉住,紧接着她的身子被旋转过来。
她终于被迫转向了这个人,却连他的脸都还没看清,便只听见“啪”的一声,只觉自己脸上一麻,竟是挨了重重的一个巴掌!
那一巴掌挥下来,锦瑟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仿佛“铮”的一声,断了。那些原本附着于那根弦上的事铺天盖地的涌过来,一片纷杂与凌乱。
然而脑中天翻地覆,面上却异乎寻常的平静。
她捂着脸,静静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苏墨。
几个月前,她一刀刺进他的身体,本以为从此就是天人永隔,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还会站在自己面前,甚至朝自己动手。
仿佛隔了一个前世未见的苏墨。
他面色一片深凝沉静,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说过,锦言的陵墓,谁都不许动。”
锦瑟说不出话来。
也许她该像告诉所有人那样,告诉他,姐姐没有死,她见到姐姐了;也许她该质问他,当初姐姐所谓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许她更该问他,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可是她到底一个字也没说,只是看着他。
苏墨却在此时转开了视线,看向站在旁边绿荷:“还不陪你家小姐回去?”
绿荷平静走上前来,握了锦瑟的手:“我们先且回去吧?”
锦瑟却是不动,良久,朱唇轻启,却是吐出一个几近无声的“不”。
于是苏墨的目光又重新移了回来,落在她脸上。
锦瑟的执拗绿荷是知道的,然而苏墨的想法却不是她能猜测得到。她只怕苏墨再度朝锦瑟动手,便微微上前了一步,将锦瑟朝自己身后藏了藏。
见状,苏墨嘴角微微一勾。连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还能朝着她笑。
“那你想怎样?”他淡淡开口,问道。
锦瑟望着他,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她想怎样?她不过就是想姐姐活着,她想,永远和姐姐呆在一起。
她不答,他便又开了口:“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听来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论,为什么要以为你姐姐还活着。可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当初锦言的尸身是我亲手检查,是我亲眼看着火化。如今她就葬在这里,如果你想看着她死后也得不到安宁,那便尽管让人砸了这座陵。也让你姐姐看看,你这个好妹妹,是怎么敬她爱她的!”
锦瑟身子微微一抖,良久,终是开口:“你的话,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