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缓缓被推开来,随后,一个窈窕的身影提了一个竹篮,轻声缓步而来。
却是海棠。
她看了一眼苏墨的模样,随后便在他身畔的位置蹲跪下来,手中的竹篮打开,却见是各式各样的药材,约有十余种,分门别类的摆放着。
海棠逐一将药材浸入池中,弯下腰身之际,不免一眼就看到了苏墨腹部那个伤痕,心头不由得喟叹一声,却又很快收回视线。
待将所有药材都放进池中,她才又挪到苏墨身后的位置,纤纤素手抚上苏墨的额头,不急不缓的按着。
苏墨始终平淡舒展的眉却在此时微微一皱,下一刻,睁开眼来看了看她,漆黑的眼眸如深潭纹丝不动,很快却又重新阖上。
海棠微微一笑:“王爷今日,又头疼了吧?”
良久,才听苏墨轻笑了一声:“你又知道?”
“唔。”海棠的食指逐渐移到他太阳穴处,轻轻揉了几下,方道,“王爷只要一头疼,浸浴的时候便会睡着,这一点,海棠倒是知道的。”
苏墨仍旧闭着眼睛,闻言却只笑不答。
见状,海棠轻轻叹出一口气来:“王爷若嫌弃海棠多口,叫海棠闭嘴便是了。若心底明明不爱听,却还强颜欢笑,倒显得海棠愈发不是了!”
苏墨听她语气古灵促狭,便知她是存心,因此仍旧不答话。
海棠便收回了双手:“既然如此,那海棠还是走吧。”
她给他揉捏的手势力度是极好的,如今骤然松开手去,倒真是有些不舒服。
苏墨反手捏住她的手腕,笑了一声:“你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差了点。”
语罢,仍旧将她的手置于自己额上,也不需吩咐,海棠便又继续按揉起来,一面却又回答他的话:“用得再差,却还是起了效。总比不得王爷,这么多年的‘以退为退’,竟半点效果都不起,反倒愈发将自己推到了那‘进’处。”
她言语之中带了嘲笑之意,苏墨睁眼看向她,却也不恼,反而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这么聪明的海棠,他日我若失了你,可不得扼腕叹息?”
“原来王爷如今就打算着不要海棠了?”海棠眨了眨眼,“那奴家还不如自己放手离去呢,好歹还保全了自己几分,不是么?”
“我会答应吗?”
“王爷若不答应么……”海棠的手顺着他的脸缓缓移到脖颈处,又继续顺着锁骨的位置往下滑,或轻或重的抚上他的胸膛,来回游走,轻笑着撩拨他,“那奴家就唯有‘以进为退’了……”
果然,苏墨一把捏住了她的手,垂眸淡笑:“以进为退么?倒真是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海棠仍旧轻笑:“虽说如此在外人看来仍然是王爷赶海棠走,可终究,是海棠自己努力求来的,海棠心里也舒服些,是不是?”
苏墨微微摇头叹息起来,握住她的手,俊眉斜飞,眼若桃花:“便是天崩地裂,我也舍不得放海棠走的。”
海棠嗤笑一声,抽回自己的手,提篮返身而出。
翌日朝堂,当久未露面的苏墨一袭亲王朝服出现在金銮殿时,除却在昨日见过他的那几个,其余官员无不面露讶色。似乎满殿寂静了片刻,官员们才恍然回神,忙不迭的都上前来问候。
苏墨一一拱手应承了,又与众人寒暄了几句,苏黎方才姗姗来迟。
见到苏墨也来了,苏黎倒是并没有多少惊讶,只道:“恭喜二哥重归朝廷。”
苏墨淡淡挑了挑眉,状似无奈的笑了起来:“这可未见得是什么喜,奈何身在皇家,担了王爷的名头,享了王爷的富贵,自然也是要做一些身为王爷该做的事。”
苏黎隐隐勾了勾唇角:“难得二哥如今竟想开了,那自然是极好的。皇兄不在京中这段日子,朝政责任重大,为弟便多多倚仗二哥分担了。”
皇帝虽不在,早朝却依旧认真严谨,众人所商议的最紧要一事,便是日前洛林郡那场雪灾。
却听苏黎道:“日前秦王已经谕下拨五十万两白银赈灾,又派专人司职,本王深以为是。然而朝廷历年来赈灾,却总有部分灾款不翼而飞,如今国库正是吃紧的时候,本王以为,此次赈灾,决不能再容许任何一个官员哪怕一文钱的中饱私囊!”
底下一群官员纷纷附和,皆道宁王所言甚是。
苏墨亦点头称是:“宁王的意思是?”
“此次赈灾,本王意欲派出两个二品以上官员一同监察,深入洛林,确保每一两灾银都为灾民所用。各位同僚意下如何?”
身负监察重任,又要深入灾区,若然成形,那必定不是短时日能够解决的事情。
一份绝对的苦差,办得好是理所应当,办不好却是其罪难脱。众人虽然都表示同意,然而苏黎让推举监察人选时,殿中却一时沉默下来。
良久,却忽闻一丝轻笑,竟是苏墨开口打破了殿中平静:“既然诸位同僚都觉得为难,那本王就当先自荐,愿前往洛林,监察赈灾事宜。不知,哪位同僚愿意同行?”
此言一出,殿中无不震惊,连苏黎眸中也闪过一丝惊异,片刻之后,便又恢复常态,看向余下官员:“诸位同僚?”
“臣愿往!”
片刻之后,殿中终于响起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众人皆向声音来处看去,原来是工部尚书徐宁。
苏黎沉眸望去,复又转头看向苏墨,征求意见道:“秦王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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