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
“这位公主,生得好看吧?”锦瑟扬起头问道。
宋恒淡淡摇头一笑,些许无奈的神情。
“你觉得她不好看?”锦瑟奇道,“我倒觉得,比你那位青楚公主好看多了!”
宋恒似乎是知道她说不出好话,伸手在她头上敲了敲,又指了指她的胃――你胃不疼了?
“不疼了,现在,很饿。”锦瑟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委屈道。
宋恒冷笑点了点头――往后三日,只准喝稀粥,每顿只准喝一碗。
说完,他还着重比划了一个小碗的手势,果然是小到不能再小!
“不要!”锦瑟忍不住哀道,“我不爱喝稀粥……”
你,没得选。宋恒毫不留情的无视她的诉求,转身走进了堂屋。
锦瑟望着他的背影,脸上鲜明的神情逐渐消散开来,最终,化作一片虚无。
“柳湖东,桃林风”是春天时节京中最盛行的一句话。每到春季,柳湖东岸上那漫山遍野的桃林,花开成海,连风中,都满是桃花的香味。
静好因梳妆耽搁了时辰,匆匆赶来时,已经迟了近半个时辰,正左右张望寻苏黎时,苏黎的近侍小杜缓缓从湖边一艘画舫上走过来:“公主,请。”
静好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桃花花海,又看了看眼前的画舫,到底没有说什么,登上了画舫。
舫内宽敞亮堂,布置精致奢华,走在里面,就如同置身于地面屋宇一般平稳。
苏黎斜斜倚靠于一张睡榻上,捏着一杯酒,透过右手边的窗口,淡淡的望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
静好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在他身后的位置站了一会儿,见他酒杯已空,便执起摆在旁边几案上的酒壶,亲自为他斟了一杯。
苏黎眉心微微一动,却没有回头,手中的酒杯,也依旧稳稳的捏着。
静好放下酒壶,这才款款于他对面的位置落座,见他始终不看自己,却半分也不恼,盈盈笑道:“王爷,不喜桃花吧?”
良久,苏黎才淡淡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真是可惜。”静好惋惜叹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在静好看来,正是衬得上王爷的风姿与雄心的句子呢。”
苏黎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面容俊朗如昨,眸光却比往日冷凝许多:“不知公主,因何一心想嫁本王?”
静好虽未想到他会以这样一句话开口,好在却不觉有什么为难,只笑道:“男儿大丈夫,当以建功立业为志向,威慑四方,光宗耀祖。而静好只是女儿身,没法子像个男人一样去闯荡拼搏,便唯有,以嫁这样一个丈夫为志向了。”
“那么公主因何认为,本王就是这样一个人?”苏黎唇角隐隐一勾,似是冷笑。
静好轻笑一声道:“一个人的外表可以诓人,行为举止亦可诓人,然而唯有眼睛,诓不了人。我从来相信自己的眼光,王爷的眼中,写满雄心壮志。”
真是聪慧睿智,沉稳大气的女子。没有小女儿的娇羞,愚钝,以及恣意泛滥的好心肠,更兼身份--仲离公主之尊。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并且,她会支持他。
所有的一切,都显出此女,才是他当初一心一意想找的那种王妃。
可是,为何突然就觉得如此意兴阑珊?
苏黎仰脖喝下杯中酒,一扬手,将酒杯丢入窗外湖中,沉声吩咐道:“返航!”
静好微微一怔:“王爷?”
“本王今日没有兴致游玩,公主请回吧。”他仍旧看着窗外,淡淡道。
静好顿了片刻,却还是微笑起来:“是。”
三月十五刚过,锦瑟忽然便听说了一个消息――安定侯于校场领兵操练时意外堕马,伤势未知。
锦瑟当即便吓白了脸,想了又想,匆匆购置了一套小厮的装扮,改头换面了一番,悄悄回到了安定侯府。
锦瑟躲在府门外一棵大树后张望时时,恰好遇见管家福伯刚刚送两位前来探视安定侯的将军离去,眼见福伯转身就要进去,锦瑟忙压低了声音疾呼:“福伯!福伯!”
福伯回过头来,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却瞬间就变了脸色。
福伯呆在宋府多年,自小看着锦瑟长大,焉能认不出她来,见状匆匆也来到树后:“小姐,你怎么――”
“爹爹他伤得怎样?”锦瑟忙的捉住他袖口,“你带我进去看看,我只悄悄看他一眼就好!”
“使不得啊小姐。”福伯见她的模样,又心痛又为难,“老爷一早就下了令,你若再回府,一律不许搭理。若是谁斗胆放了你进去,那便会与你一样,被打断双腿。老爷向来说到做到,你也不是不知,我哪敢让你进去?”
锦瑟低了头,眼睛湿漉漉的不说话。
福伯也叹了口气,一回头,忽然发现又有一行人往安定侯府前来,忙道:“小姐,北堂大人来了,我不与你多说了。”语罢便匆匆前去迎接。
锦瑟蓦地抬起头来,果见北堂府的轿子,几乎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
北堂文松刚刚从轿子里出来,突然就被一个人扑上来抓住了手臂,引得周围侍卫都是大惊,一个个刀刃出鞘。
“北唐伯伯,是我!”
北堂文松细细打量了她片刻,才惊异道:“锦瑟?你……你还敢回来?真不怕气死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