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依旧负手而立,眸中一闪而过复杂神色。
收住掌式,天瑶已支撑不住,半跪在地。胸口雪白的纱衣被鲜血染红了一片。“你们先走。”她冷声对身后的沈傲风父子道。
“阿瑶……”沈东辰脚步迟疑,沈傲风脸色更是冷的没有温度。
冒天下之大不韪,却依旧无法带她离开。
“殿下说过,天瑶若是有命,便可以离开。”她嘲弄的牵起唇角,骄傲的抬头迎视他的目光。“这里距离宫门不过百余米,殿下觉得,天瑶会活着离开?还是留下一具尸体?”
她踉跄的爬起来,一步步艰难的想宫门走去,身后,拖着长长的刺目的血痕。
“阿瑶!”沈东辰痛苦的吼了句,上前想要阻止她,而另一道银白身影却比他更快。
天瑶只觉得脚下一轻,身体已靠在楚琰温热的胸膛。他蹙眉看她,唇角一抹玩味的笑。好似苍鹰遇见了狡猾的猎物般,兴趣盎然。
“本王的百花丸,看来是糟蹋了。”他轻佻的语调,听不出半分惋惜之意。
天瑶漠然不语。
他笑靥如花,又道。“圣旨已下,下月十五便是大婚之日,本王会在此恭候着沈四小姐。”
十五!大婚!天瑶的脑中嗡嗡作响,终究,还是没有逃掉,是……宿命吗!
农历八月十五,吉日,宜婚嫁。帝都瀛洲漫天飞花,倒是平添了几分喜气之意。
天瑶安静的坐在铜镜前,干净素雅的容颜上却寻不到半分新嫁娘该有的娇羞喜色。一头青丝披散在腰际,三夫人锦玉手握棕色桃木梳子,一下下为她梳理着长发,口中还喋喋不休着。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说到最后,竟演变成了一声重重的叹息。太子楚琰绝非善类,何况又凭空多出尹涵幽那一档子事儿,天瑶嫁过去,日子只怕不好过。
“今儿是妹妹出嫁的大喜日子,三娘为何唉声叹气。”若依推门而入,手执巴掌大的黑色檀木盒,盒中一只青玉发簪,雕工精细,玉质温润,实属极品。若依动作轻柔的将发簪插入天瑶发间。墨黑的发,青白的簪,却是极美的。
天瑶下意识的伸手触碰发间温冷的玉簪,一时间恍了神。半年前,大哥无意中得了块喀什噶尔青玉,亲手雕琢了着支簪,记得他说:青玉发簪,送给最心爱之人。天瑶本以为,大哥是要赠与蓝馨姑娘的,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戴在了自己发间。
“这簪……”
“大哥说是送给你的大婚之礼。”若依含笑道,并取过华丽绝美的嫁衣披上天瑶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