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盆鲜红的菊花是太后前几日特地叫人送过来给九公主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管理的不够精心,花朵似乎没有刚送过来时那样鲜艳,九公主侧身坐在挂着芙蓉色金丝软烟罗的雕花拔步床上沉默不语。
舜安颜就站在九公主的对面:“你听我说,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出去!”九公主自始至终就只有这两个字,于是舜安颜满口的话便都说不出,焦急的站在原地。
丫头报说四福晋来了,九公主面上才有了些表情:“四嫂来了呀我怎么见她”她这样喃喃自语却叫舜安颜看到了希望:“快请!快请!”他一面说一面出了屋子向外迎。
接上了权珮他不免多说了几句:“您一向跟九妹要好,请您帮我好好劝劝她,那屋外的女人是成亲之前有的,我已经给了她屋子和银子将她打发了,没想到她还会闹上门来,这实在叫我有口难辩。”
“既然处置就应该处置妥当,现在叫人闹上门来是谁也会误会,你有口难辩是应该的。”
这清淡的语气叫舜安颜忽的红了脸,连连答应:“您说的是,确实是我办事不利。”
带着几分威严的背影一直进了屋子,舜安颜就立在了院子里,这个四福晋可真是不大一样。
九公主消瘦了很多,看见权珮就落了泪:“我一心一意对他,他竟然在外头有女人,叫人家大着肚子来找我,这可叫我怎么过下去!”
权珮替九公主擦着眼泪:“舜安颜刚跟我说了,那女人是成亲之前有的,他早打发了,没想到会找上门来,我刚已经说过他了,你不要太生气。”
九公主噙着眼泪道:“是真的么?”
“应该是真的。”
九公主听权珮这样说便不如先前那样生气,只是又愤慨起来:“既然已经没有瓜葛了,那我叫人乱棍打死那女人他为什么护着,这不是成心给我添堵么!”
权珮轻拍着九公主的手背:“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舜安颜的现在还未可知,但你若打死了,那孩子就必定算是舜安颜的,毕竟是自己骨血怎么可能不闻不问,你打死了他的孩子,你们之间一辈子就要有个心结,或者叫舜安颜恨上你也未可知。我知道这事情叫你难受,但你即想和他好好过下去,就也要考虑他的感受,夫妻之间原本就要互相体谅日子才能长久。”
九公主怔了怔:“可我刚才已经叫人乘乱下手了。”
权珮身边的两个嬷嬷将那大肚子的女人带到了癖背安静的地方,问了才知道叫梦雅,也就刚刚二十的年纪,说起话来畏畏缩缩的总是不大敢看人,嬷嬷便瞧着不大对,想要在问几句,背地里忽的窜出来几个年纪不大的太监,扯住梦雅就往墙上撞,两个嬷嬷因记着权珮的话,吓的上前护住梦雅生怕真的被伤着。
也许这事情只是简单的夫妻之间的矛盾,但却恰巧被权珮知道且刚好路过的时候碰上,九公主是胤禛的亲妹子权珮不能视而不见,一旦参合进来就也成了局中人,如果九公主莽撞真的叫人打死了梦雅,但这其中也有权珮参与,那么结局就会变成九公主和权珮合伙谋害了舜安颜的孩子,两面的仇必定是结下了。
九公主和佟家的关系陷入了僵局,那么维持着佟家和九公主身后势力的纽带就会出现裂痕,权珮代表的四阿哥府也跟佟家的关系陷入僵局,这是一个一举多得的事情。
侧门上又慌里慌张的跑出了几个太监呵斥着拉扯那几个打人的太监,两个嬷嬷便护着梦雅躲在一旁。
舜安颜迈着有些匆忙的脚步赶了出来,梦雅已经坐在了地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好似很痛苦的样子,舜安颜的面色变了变,呵斥太监:“你们是怎么回事?谁叫你们碰她的!”
太监们吓的垂着头没人敢开口说话。
嬷嬷们却不敢在怠慢:“快叫这姑娘躺下,叫个大夫来瞧瞧才是正经!”
虽说不能伤着梦雅,但却权珮做主,自始至终没叫梦雅踏进公主府半步,也幸好有惊无险,大人孩子都还妥当。
九公主坐在床头垂泪,权珮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
舜安颜垂着头坐在下首的椅子上也是沉默不语,事情闹的乱哄哄的,说到底还是权珮说的那话,是他没有早早的处置妥当留下了后患,听得上首的权珮说话他才抬起头。
“你们小两口的事我是个外人也不好多说。”官窑粉彩的茶盖在权珮的手里微微翻动:“梦雅的事情你们却要上心些,最好去查查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怂恿了梦雅闹事,她肚子里的孩子又到底是不是舜安颜的,我看她胆小怕事,只怕有些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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