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这是做什么?”温宁儿眸中满是讶然,立时便要伸出双手去扶他起来。
赵大有身形魁梧,跪在那里直如铁塔一般,温宁儿自然是拉不动他。
他喉中低哑,眼圈更是红的厉害,温宁儿瞧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全身都是冰凉了起来。
“末将请王妃收拾一下细软,待会末将便送王妃与小郡主回云尧。”赵大有垂着眸子,似是不敢去瞧温宁儿的眼睛,只艰涩开口。
“为什么要回云尧?咱们不是要在这里等王爷吗?”温宁儿的身子轻轻哆嗦了起来,如水的眸子中满是惊惧。
“王妃不必在等了,王爷不会再回来了。”赵大有一字一句,待他说完,温宁儿的脸颊顿时刷的一下,惨无人色。
“什么叫他不会回来了?”她喃喃出声,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而赵大有接下来的话语,更是让她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就是直接晕了过去。
“王妃请节哀,王爷已经为大周战死沙场了......”
温宁儿不知自己是怎样醒来的,许是昏睡中听到了馨儿的哭声,她的身子一颤,立时便睁开了眼睛。
自陈嬷嬷手中将馨儿接过,她一如既往的轻轻哄着孩子,陈嬷嬷与赵大有都是站在一旁,见她面上毫无悲伤之色,陈嬷嬷焦灼不已,只红着眼睛劝道;“王妃,您若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温宁儿看着她,道;“我为什么要哭?”
陈嬷嬷一怔,与赵大有对视一眼,只以为温宁儿是伤心过度,神智已是不清不楚了起来。
温宁儿张了嘴,不知是说给他们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他临走前答应过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带着馨儿回云尧,我回云尧等着他,他一定会回家的。”
那般近乎于疯狂的执拗,仿似是她活下去的最后一丝理由。
“不论是人是鬼,我都回家等着他,要是等不到他的人,那我就等他的魂魄。”温宁儿双眸恍惚,她将孩子搁在床上,起身下床便是开始收拾了起来。
“王妃!”陈嬷嬷泪流满面,见温宁儿被魇住了的模样,只觉得心头大恸。
她刚要上前,赵大有却是一把拉住了她,陈嬷嬷抬眸,不解道;“将军?”
赵大有眼眸满是沉痛之色,道;“咱们不要去拦着王妃,让她收拾吧。”
陈嬷嬷看着温宁儿忙碌的身影,却是经不住的悲从中来。唯有温宁儿一人毫无察觉,她勤快的收拾着东西,将自己忙碌的和一个陀螺似得,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她却连拭泪的功夫都没有。
待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毕,她只得停了下来,停下来便是全身发抖,她上前,竟是将包袱又是重新解开,把里面所有的东西全是散乱开来,然后再一次的收拾起来。
周而复始,整整折腾了一夜,直到天色刚要破晓时,她又是晕了过去。
定陶王军营。
“王爷,方才传来消息,道南陵王已是战死沙场。”黑衣人声音暗沉,毕恭毕敬。
定陶王眉头一挑,淡淡道;“胡说八道,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千真万确,据说南陵王的灵柩都是运了回来,怕是再过不久便要抵达京师了。”
“哦?”定陶王眉头深锁,似是陷入了沉思,隔了半晌,他似是自言自语一般,道;“他这次唱的,又是哪一出?”
“王爷的意思,莫非是指南陵王诈死?”
定陶王闻言却是冷笑一声,道;“好一招金蝉脱壳,他倒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世上消失,也真够难为他了。放着权势地位不要,竟然要去隐姓埋名,过那下等人的日子。”
黑衣男子噤了声,只觉定陶王所言太过匪夷所思,是以不敢出声。
“对了,让你派人去云尧打听,可有下落?”
“回王爷,并无丝毫下落,云尧镇上一切如常,温姑娘并没有回去。”
闻言,男人眉头皱起,神情便是一沉。
“知道了,下去吧。”他冲着属下摆了摆手,眉宇间甚是无奈。
待黑衣男子退下,定陶王捏了捏眉心,神色间很是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