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午日,晴,天上火,除执位,冲鼠煞北,宜安葬,出行
晨光熹微,煦色韶光,若往常之时杻阳山中好下些细雨薄雾,今日却也不知怎么了,山中竟然天朗气清,风光月霁。
山下一群人素车朴马,摩肩擦踵,皆身穿白衣麻布,青壮抬着众多棺木在前,妇女老幼手中拿着稻米等诸多物事紧随其身后,卜窑走在最前处,手拿一杆带根的毛竹,顶梢上是由各种布料织成的一张大幡,那布料看起来脏的很,分明都是穿过的衣服割下来的,卜窑边走边摇着那幡,嘴里喊道,“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些。魂兮归来!反故居些。”
卜窑在前头每喊一句,后方众人皆随着他大喊一句“魂兮归来”,声传四野,响声震得杻阳山鸟兽皆惊,蛰伏藏华,虽然天气尚佳,山中雾瘴俱散,又没了鸟兽惊扰,上山路容易了许多,可上到耄耋老者,下到稚子幼童,每个人的脸上都无半分轻松高兴的样子,人群中的一个抱着孩童的妇女,随着众人喊上几句后,声音中带着哭腔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低下头,在那里暗自抹着眼泪,怀中的小孩子虽不明世事,但见人皆正色,在他阿娘怀中也不曾吵闹,见他阿娘落泪,连忙伸出小手帮他阿娘擦拭,嘴里说道“阿娘莫哭,我以后会听话些,不会再惹恼阿娘了·······”
徐枫跟着众人抬棺徐行,眼瞧见这一幕,心中不由得一叹,倘若无那鸣蛇之祸,这临武县百姓怕是还如同往时一般,虽农桑劳累些,却也安居乐业,哪里像今日这般景象,百姓遇上那无妄之灾,亲人撒手人寰而去,留下生者尝尽那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骨肉离散之苦,若是敌匪侵袭,这百姓皆因保家卫国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可这不明不白就被那鸣蛇所害,实在是让人扼腕,究竟那鸣蛇·····
徐枫正想着之际,猛听得前方卜窑大喊一声,“停”,徐枫越过人群观望,却是到了山中早已经挖好的坟茔处,坟茔处周围柏木青松,环境清幽,对亡者来说确实是个好去处,各家众人将棺木依序放好,眼下万事具备,只待亡者入土为安,卜窑手中毛竹拄地,人群中两个青壮走上跟前,于卜窑脚边不远处挖了一洞,将那毛竹植于洞中,毛竹于那洞中笔直而立,顶上那幡随着山中微风而动,风穿山林之声响起,山上众人却不作声,皆望向卜窑,只待卜窑发话。
卜窑面向众人,于地上起了五只牛油大烛,口中一句一句的诵到“林中结彩,发版起鼓,启请三界,临请山神,安奉亡君,竖立灵帛,引幡招魂,清静魂身,待返故地,讽诵归魂”,诵罢,于四方各作了一揖,挺起身来,“吉时已到,起,葬”,青壮抬棺而起,将棺木放置于各家坟茔之中,又数人一组将坟茔填好,事罢,众人跪于坟前,瞬时哭声四起,“爹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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