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元卿一行路上不紧不慢,在傍晚来到吴陵郡与徐州交界的扶风县,县城里人来人往挺是繁华。叶元卿找了一家门面不错的酒楼,店小二一看行头就知道是大主顾,很有眼色的跑上跟前听候叶元卿吩咐。好在扶风县是隶属京畿的上县,治安上不用担心,对于叶元卿一行人几乎人手一把刀更夸张的是那位一看就很厉害的爷居然手握一把长刀?店小二也没有多过在意,这样的阵仗虽然不同寻常,邻居徐州那边十几个江湖人士一同出行还是见过的。
叶元卿拿出一锭银子在眼前晃动几下,笑道:“本公子今晚要留宿这扶风县,你去把我身后的马匹安置好,再去整上一桌酒菜,这银子便是你的赏钱。”店小二欣喜的接过银子,招呼着叶元卿的随从往后院领,此时店老板已经亲自带叶元卿林店。扶风县属京畿之地,一个酒楼老板也是高人一等,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个头不高腰杆挺直,大概是口音听出来叶元卿不是中山本地人,便开始介绍起店里的招牌菜来。
叶元卿打开折扇,一手负后自顾自的走进店里,琴魔画痴跟在左右。环顾一周发现此时店铺里吃饭的人还挺多,叶元卿眉头轻皱,店老板很察言观色的告诉叶元卿二楼请。
找到一张位置不错的地方坐下,叶元卿便吩咐店老板,特色只管上就行,等后院随从安置好马匹也都领过来安排妥当。店老板忙不迭点头称是,心道当真来了个有钱主顾,入店直呼上招牌菜的人多的是,可是安排随从的有钱人不多,眼前这就是一位。
旁边一桌,坐着一个儒衫老者和两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老者扭头打量一阵叶元卿,开口笑道:“这位公子听口音不是中山人氏吧?老夫眼拙,见公子扇子上写的可是‘我是好人’四字?公子真是个妙人!”
叶元卿抬头看看老者三人,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老头你也不简单啊!”
儒衫老者被叶元卿一句话噎住,打好腹稿的下文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倒是老者身边的两个中年文士都勃然大怒,跟随先生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无理之人。
画痴无奈的看着自家公子,对于这个明显不是普通人的儒衫老者,画痴内心是觉得亲近的,于是起身施礼,歉意道:“老先生不要生气,我家公子只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
老者倒也大度,笑呵呵的说道,无妨。这时一众随从也都上了二楼,两个客卿老者对叶元卿抱拳坐下一桌,余下九人分坐三桌,王翦也不摆谱和其中三人坐在一起,对于明显是军中悍卒的九人也是心生亲近。
待到酒菜上桌,一众汉子大碗拼酒兴致勃勃,叶元卿习惯了酒宴对此并不介意,可是苦了邻桌的三个读书人,两个中年文士数次想要出声阻止都被老者劝下。
叶元卿当然早就看见了,但是一直装作不知道,此时见儒衫老者再一次劝下一人,叶元卿与琴魔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叶元卿转身端起一杯酒,朗声道:“在下这些随从都是粗人,性情豪爽惯了,三位先生莫要怪罪,多多体谅。”叶元卿本来是一番客套话故意这样说的,那曾想那两个中年文士慌忙罢手摇头,口里一会儿说是一会儿不是的,看的叶元卿目瞪口呆。
好一会儿,两个文士满脸通红这才平静下来,一人开口道:“闻先生面前,我等怎敢称先生?”另外一人接着说:“闻先生自然不会与你们一般见识,倒是这位公子方才真是好大的口气!”
儒衫老者见两个文士还是这般以弟子身份自居的作态,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暗道还是看不透。
叶元卿也就笑笑,对三个文人没有丝毫的兴趣,转身入座对付起眼前的酒菜,画痴却看向一边的三人若有所思。酒足饭饱,叶元卿来到柜台让店老板安排住房,只见店老板一脸喜色沉醉无法自拔,叶元卿不悦道:“何事让店家这么开心,不如说来让本公子一起听听?”
店老板这才看见叶元卿与身后的琴魔画痴,略微尴尬的笑着赔不是,仍不减半分喜悦道:“公子有所不知,方才二楼坐在公子隔壁桌的,那位老者是咱们姜国如今的大儒闻师道闻老先生,不才家祖中过秀才,所以也算是半个书香门第,嘿嘿!”说道这里,店老板有些尴尬的用手摸摸鼻子,又接着说道:“方才求闻先生手书一副对联,没想到老先生居然真的应下了,今日逢公子与闻老先生,真是双喜临门嘞!”
叶元卿一怔,口中喃喃道:“闻师道……”一旁的画痴这才惊讶居然真的遇见了闻师道,可惜刚才没有认出,顿时又有些懊恼。叶元卿让店老板带众人回房,心中有些小乐,自己随便一趟出行居然就能遇见姜国首屈一指的文坛大家。不过可惜,姜国厉来重武风轻文人,这位闻老先生对他叶元卿来说,也就是名声大一些罢了。想想自己方才还取笑“老先生你也不简单啊”居然一语中的。
这边琴魔画痴二人住在一间房,画痴还在为刚才的事遗憾,遇见闻师道老先生,却没能认出来,更没有请教一番……琴魔见画痴神游,拉了拉画痴的手,娇声道:“哎呀好啦我的画姐姐!不就是一个闻师道么?还不是让公子一句话呛得说不出话来,亏得姐姐你还念念不忘。”
画痴佯怒,伸手点了一下琴魔的眉心没好气道:“你还说呢!公子生性纨绔,你也没大没小,闻先生毕竟是姜国大儒,就这样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