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权衡

榻上起身，缓步走到容雪霏面前，亲昵地握住她的双手。

    “你也大了，还懂事了，这些琐事原不该是你自己来寻思的。”说着，老太太腾出一只手抚摸着容雪霏的额间，那个已经看不大分明的浅浅的印痕，“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委屈，又怕我和你祖父担心，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还好这是渐渐的淡了，不然我们家三姐儿生的这么好，要是真落下疤来，那可怎么办？”

    老太太说着，就让宋妈妈派人去把那东门上的王婆子拉去惩戒一番，因又命了众人平时留心府里谁乱说那些腌臜的话，惹了三小姐生气。

    宋妈妈领了命出去，又有人进来回了老太太说，大太太打发了于妈妈过来。

    容雪霏身旁的素月暗自念佛，每次三小姐有了事情，大太太都会使人过来，或关照一下，或救一救急。小姐这厢刚来晓月堂请罪，那厢于妈妈偏又到了。

    不多时，就见于妈妈笑呵呵地进了门和老太太、容雪霏请了安，又应了容雪霏谦恭温和的一声“于妈妈”，略奉承了几句老太太，便直接进入正题。

    “……大太太说因想着小雪是三小姐的生辰，眼下就快立冬了，便让奴婢来讨了老太太的示下。去年三小姐十岁的生日，因身子不大好，也没好好办一办，竟不知今年应该循了哪一年的例？”

    这下不仅是素月、珑星松了口气，老太太也因此改变了主意。

    她虽命人治了那王婆子，算是变相安抚了容雪霏，但现在让她和其他小姐一样，正常去应邀参加那些与安国公府门庭相类的人家闺阁小姐的聚会，又会耽误了玉梅的事。

    大太太这会子差人来问给三姐儿做生日的示下，恰恰是一个既能表示自己对她的“疼爱”，又不需要现在就允了她以后可以出门的机会。

    这样一来，老太太的脸色就越发的和蔼起来，“既是去年耽搁了，那今年就依照大姐儿和二姐儿整生日时的例，才不委屈了我们三姐儿。”

    随后又说道，“回头从我那拿三十两银子，也算是借着三姐儿的生辰好好热闹热闹。”

    于妈妈讨到了示下，自是领了话回去复命。容雪霏也少不了跟老太太谢恩，原本屋里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至此容雪霏自己的来意也算是达到了。

    只要流云的事情解决了，别的就都不重要了。

    而老太太肯为那谢玉梅的事情，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恩典，还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心里明知道底细，在人前还少不得还要做出一副祖孙的情深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得顺了老太太的意思，和她一起坐到床边，任她对自己嘘寒问暖，一时间竟是没法脱身了。

    偏这时老太爷又打发了端砚过来，说既是老太太在旧例以外赏了银子，他也少不得要添点彩。但见那端砚拿了五十两的银子过来，说是要在给大太太送银子的时候一并送去。

    方才老太太只是说了要添钱，并未真的差人拿了银子让于妈妈一并带回去。而端砚专门过来一趟，这银子却是一定要马上取出来了。

    老太太命人接下了那银子，又命绣心去开匣子拿钱，把两下里的银子都给大太太送去。见绣心出了门，端砚才和老太太、容雪霏告退，回去复命了。

    老太太还是一副慈爱和蔼的样子，容雪霏却觉得如坐针毡，略说了几句话，便说身子不适，又要去水镜轩谢恩，向老太太辞别。

    出了晓月堂，容雪霏只觉得脚下一软。若不是她说了身子不适，自起身时素月和珑星就一直一左一右地扶着，她早就摔倒在地上了。

    “小姐，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