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秦四爷躺在简陋的床上。
他这样一个人,还做了俘虏,当然只能躺在这样的房间,这样的床上。
五天五夜了,他一动不动,深度昏迷。
守在赵四爷外面的,是花雄和花青父子。
花雄的手里,握着柄巨爷,赵四爷的刑天斧。
刑天斧,长一丈八,重三百八十斤。
花雄能勉强难起来,但要舞动,仍然有些吃力。
幸而,花雄从小师从花万里,倒也不负这铁壁神拳的威名。运足内力,一柄巨斧,却也舞的虎虎生风。
“好斧,刑天斧,名不虚传,真不愧是绝世神兵。”这样钢铁的汉子,除了心爱的女子和子女,最爱的便是兵器了。
“好!”青儿忍不住赞叹。
“青儿,你来试试。”做父亲的,都希望看到儿子的进步,花雄也是一位父亲。
“好,试试就试试。”花青挽起袖子,跃跃欲试。
“接好了。”花雄一把扔过刑天斧。
但是,他还是高估了儿子的力气。
从小娇生惯养的花青,虽然开始转性。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花青要学的,还有很多。
可他还有机会吗?
看着父亲举重若轻地扔过巨斧,花青显然做出了错误的预判。竟也伸出一只右手,随意的握了上去。
很快,他就后悔了。
“仿佛蚂蚁在推巨象,又仿佛自己在推一座倾倒的山。”这是花青事后的描述。
他急忙伸出左手,双手并用。
但是,一只蚂蚁和两只蚂蚁,推一座巨象,又有什么分别呢?
完了,真的完了。
花青能想到的最好结果,是断掉一只臂膀,躲过这倒过来的巨斧。
花雄也意识到自己的鲁莽。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唯一的骨肉。谁会不心疼呢?
但是,毕竟隔了三丈远,速度却并不是花雄的强项。
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便是花青能想到的结果。
花雄还是冲了过去。
同时冲过去的,还有陈秀莲。
有时候,女人的爆发力,甚至超过男人。
现在便是这种时候。
陈秀莲的轻功本就强于花雄,一瞬间更是达到极致。
她的双手已经握住了斧柄。
“青儿,快闪开!”陈秀莲吼道歇斯底里,不容置疑。
来不及回答,青儿闪到一旁,暗自庆幸。
但他却忘了,陈秀莲的内力,并不算强。
陈秀莲并没有忘。
但是,她别无选择。
在冲出的那一瞬间,她就做了决定。
她的选择,是以一命,换儿子的一条臂膀。
她,毕竟是一位母亲。
但是,他似乎忘了,自己并不只是一位母亲,她还是一位妻子。
失去她,花雄那渐渐被岁月抚平的心,又会怎样伤痕累累?
花雄声音在嘶吼,他的心在滴血。
花青刚从危险中缓过神来,他的心也在滴血。
这样一个悲剧,眼看就要发生在喜乐村,赵村长的院子里。
但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突然爆发的悲剧,被突然地阻止了。
阻止悲剧发生的,是李云旗。
他一只右手紧紧握住巨斧,一只左手轻轻按住陈秀莲的肩膀。
“陈姨,你没事儿吧?”李云旗的声音很平缓,以至于根本意识不到,他的一只手正握着三百八十斤重的巨斧。
“李公子,您这……”冲过来的花雄,轻轻搂住妻子,惊诧不已。
“没什么。看来,这巨斧还是适合花叔啊。有机会,我再寻一件趁手的兵器,给花青兄弟。”李云旗淡淡一笑。轻轻一顿,斧柄没入地面半丈有余,竟兀自立在那儿,纹丝不动。
万万想不到,他的神力,竟一至于斯。
花雄一家拜服于地,长久不起。
如果说,他们此前在山中的归顺,是慑于莫问山庄的威名。
那此刻,则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敬佩。
李云旗并不享受别人的崇敬,他轻轻扶起三人。
“去看看屋里的人吧。”他平静地说,平静地推开房间的门。
——
“秦四爷,我来看你了。”李云旗的语气,竟有些微弱。
秦四爷一动不动,他还在昏迷,当然一动不动。
“秦四爷,你看,我刚醒就过来看你,就想看看你经脉逆行的后果,呵。”李云旗的声音,竟带着几分戏谑。
秦四爷如果醒着,心里早就在骂人了,却仍是一动不动。
“秦四爷,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李云旗竟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他。
秦四爷依然一动不动。
“唉,诈都诈不醒,看来是真的没醒啊。也难怪,我都躺了这么多天。你经脉逆行,强行透支功力,现在能行才怪。”李云旗叹了口气。
“李公子,这厮平日作恶多端,也算是他的报应。”花雄对这种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
“爹说得对,这厮恶贯满盈,还敢把李公子伤成那样,当真是罪该万死。要我说,一刀捅死算了,还供着他干什么?”花青说的咬牙切齿。方才院中发生的事,让他在心底认了李云旗。这咬牙切齿的感情,确实真的。
李云旗摆摆手。
“这样一个废人,杀他岂不污了李公子的手?还是有属下们代劳吧。”陈秀莲说的恳切。
“不,你们误会了。这赵四爷死不足惜,却到底是称霸一方的枭雄。对于这种枭雄,怎能死得不明不白?依我看,还是等他醒来,跟其他山贼一起,召开公审大会。他们在喜乐村犯下的罪,就由喜乐村的村民在裁决吧。”李云旗冷笑一声。
高,实在是高。
这是花雄三人的真实想法。
要杀这样一个废人,出一口气,简直太容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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