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沿着河岸走开了。
“他心通?”
绿衣人自语着看那孩童走向了远处的白色毡棚,瞧清楚了这鱼竿既无鱼线更无鱼钩。
待不见了孩童身形,这才弯腰捡起袖囊,解开系绳,取出一块兽皮,上书“臂生三痣,兑近,离远,坤将至。”
“哎……”
绿衣人叹着气收起兽皮,从怀中取出一方符纸,哀声道:
“有没有正常人能看懂的东西啊!?我太难了。”
绿衣人将符纸摊平在手中,又从袖中取出一支毫笔,一阵书写后,将符纸扔了出去。
符纸离手之际,突然自燃,火光之中,一只翠绿小鸟凭空飞出,绕着绿衣人“叽叽喳喳”一阵,便振翅飞走了,几息就不见了踪影。
绿衣人回首看了看孩童离去的方向,思索片刻,背着双手,向着尽河下游拾步走去,身形悠哉,应是想通了些疑惑。
夜幕降临,逐水而居的狄人部落燃起了篝火,摇曳的篝火映在尽河里,与北尽山的倒影勾杂交错,似是雪山燃起了大火。
尽河不语,载着火光与夕阳,越流越远,而流向的地方,好戏才刚刚上场。
………………
璟国大野郡,一处屯田屋舍内,正聚集着二十余人,皆是衣衫破旧,面有菜色。
“吱呀~”
酸涩的开门声打断了众人的窃语之声,纷纷望向门口来人。
一身黑色璟国吏服,连鞘战刀挎在腰间,一丝不苟的高髻下,眉角锐利,眼睛细长,鼻梁高挺,冷峻气息随着屋外的寒气一同涌向屋内,众人不禁搂了搂双臂。
“众位乡人可还好,策已打探清楚。”
与气质迥异,来人话语温和,说话间已是合上门扉,与众人蹲坐在了一处。
“哔啵……哔啵……”
寅时过半,屋外黑沉沉一片,屋内火盆内的枝丫爆裂之声清晰可闻,火光跳动间,映着众人的面容看不清晰,唯有土墙上的人影攒动扭曲,形如鬼魅。
随意挑动了一下火盆,一阵火星腾起,来人眯起双眼扫视了一圈众人,开口说道:“我昨夜与王武吃酒,言谈间,他告知我,乡人们此次正是被游徼①安排,顶替了诸多军士家中劳役。”
“因我等流民尚无户籍,以此为由,此次过更②并无资费。”
来人伸手示意欲要吵嚷的乡人安静,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待我又许了王武些好处,他告诉我,此次还有他人买通亭长,将我等之中一些人代替流放之人去西北戍边。”
“西北苦寒不说,更是连年与异族征战。”
来人说到此处停顿了片刻,抬起头望向众人,沉重地说道:“王武言,西北此去,与死无异。”
“死”字森然,屋内凭空寒了几分,即便刚刚欲要发作的三两人,也是惊惧难言。
过更在郡内,田地仍需你作为劳力,扯皮一番或许能寻些好处,若是戍边千里,些许口舌不过白费气力。
“诸位,莫要丧气,听我一言。”
来人拱了拱手,说道:“我张策昔日带众位乡人由楚入璟,皆因楚地赋税日重,即便天公酬勤,一载所获也难以饱腹。”
“若是遇些灾祸,难足克税,旦夕间家破人亡,易子而食,比比皆是。”
“我听闻璟国拓边屯田,大肆招收流民,便带着众人历经险难来到此处,所为不过温饱。”
“策有愧,虽藉着有些吏能混了个公职,可此次我人微言轻,开口也不过徒留笑柄。”
“如此情境,逆来顺受只能坐以待毙,唯有奋力一搏方有一线生机。”
“众位乡人,破晓将近,今日如往常一般去劳作,我自有安排。”
张策站起身子,走到门口,转身朝着屋内众人行了一礼,朗声道:“诸位,策必定带大家逃出生天。”
说罢转身大踏步开门而去,几步便融入了黑暗之中,众人复又窃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