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推开。她颤颤巍巍地向门口走去。“兰婷,你身子还很虚弱!”张笑川每每要去扶她,都被她不耐烦地推开。张笑川只好在后面跟着她,看着她走过一处处院落,向大门口走去。眼看她就要走出府门,张笑川又是担心又是无措,眼睁睁地看她跨出了大门。
“圣旨到!”一声喊,张笑川只好先行接旨,传旨太监宣读完了圣旨,张笑川接过圣旨,急忙跨出府门,却没有了兰婷的踪影。张笑川失落地折回庭院,传旨太监嘻嘻嘻地问道,“张将军,怎么一脸心事?”张笑川知道方才自己失态了,忙说道,“刚才有些不愉快的事情,有些失礼,请公公勿怪!”“张将军言重了,张将军可是顺风顺水,怎么会有不愉快的事情,莫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说完哈哈哈地笑了。张笑川向那公公竖起了大拇指,自嘲地笑了。那公公“哈哈哈”笑得更响了。“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别忘了去见皇上!”说完告辞去了。原来这公公宣旨让张笑川觐见。
张笑川换上了朝服,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奔皇宫而去,进得宫来,到了朝堂之外,当值的太监告诉他,皇上在御书房等他,张笑川马上转到那里。
到了御书房,参知政事王钦若,枢密副使梁栋,签书枢密院事陈尧叟正好从御书房走出。“哟!张将军到了。”梁栋阴阳怪气地和张笑川打着招呼。“三位大人好!”张笑川虽然不喜欢三人,却也只好客气地回应了一句。王钦若、陈尧叟微微点了点头便即离开,三个人神神秘秘地窃窃私语,偶尔发出一阵轻笑。张笑川心道,这三个家伙口碑向来不好,聚在一起定然没有好事,不知要不利于谁。梁栋新丧了女儿,亏他还能这样自若,竟然能笑得出来,不知道这老东西是怎样修炼出来的。张笑川这样想着,便上了台阶,执事太监把他引了进去。
“皇上,张将军到了。”执事太监向椅子上的真宗皇帝禀到,真宗皇帝挥了挥手,执事太监转身出去了。“微臣参见皇上。”张笑川俯下身子行礼,“平身。”张笑川站起身来,真宗皇帝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定定地瞅着张笑川,张笑川也瞅着他,见他一直不说话,张笑川只好先开口了。“皇上有什么您就说吧,这样瞅得我直发毛。”“笑川兄弟,你为什么会发毛,莫不是有什么亏心事?”“皇上取笑了,我在皇上面前能有什么亏心事。”张笑川乍一听这话茬,心知不妙,看今天的势头,感情刚才那三个家伙是冲着自己来。“真的没有?”“真的没有!”“朕听到了两个消息,都是关于你的,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知你想先听哪一个?”真宗皇帝不紧不慢地说着,表情和声音却很冷峻。“皇上请讲,微臣愿闻其详!”张笑川观察真宗皇帝的神情,知道事态颇为严重。他们两个自相识以来,真宗皇帝从来没有以这样的神情和口气和他说过话,但想到自己行事无愧于他,心里瞬间便坦然了。真宗皇帝见他神情自然、不急不慌,便也不再卖关子了。
“有消息说你是叛军后人,是也不是?”“是!”张笑川平静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欺瞒于朕?”“回皇上,并不是我有意欺瞒。当初我与皇上相识相交,并不是以身份地位论交。”“是啊,我们以性情相交。”真宗皇帝也很怀念那段时光,无忧无虑,正是在那时候,他认识了刘娥,而且张笑川没少出力。“后来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朕?”“皇上登基之后,那可是欺君之罪,再说了,我行事无愧于心,无愧于皇上,更觉得这事微不足道。”“嗯,这些朕都可以不追究,可你叔父却一直在与朝廷为敌,你为什么不阻止?”“皇上还记得你第一次遇刺之事吗?”真宗皇帝闻言,点了点头。“那次刺杀便是我叔父组织的,我告诉叔叔你是位有做为的皇帝,叔叔才肯罢手的。”“哦!”真宗皇帝微感错愕。“在蜀中平叛之时,叔叔为救我而死。”张笑川想起叔叔,眼里泪光闪动,“叔叔为我而死,难道不是为皇上尽忠吗?如果叔叔不出现,我等早已成为俎上之肉,哪里还能有机会平叛?”张笑川越说越激动,情绪马上就要失控。“不管怎样,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皇上的事情,任凭皇上处置吧!”张笑川略带点赌气地说道。
“张笑川,你个混蛋!朕会处置你吗?”真宗皇帝嗔怪地说道,“朕知道了一些事情,就不能过问一下吗?”真宗皇帝见张笑川反应很是激烈,马上换了一种口气。停顿了一下,真宗皇帝接着说道,“我们曾经共历患难,我们永远是兄弟!算了,算了,也不和你说这些了,你去吧,白弄得我们二人不愉快。”“皇上既然还把我当兄弟,那就把那一件‘好事’一同说了吧!免得我胡思乱想,胡乱猜测。”张笑川恳求着。“如此也好。这事对你是好事,对朕却是大大的坏事。”“不会吧,皇上。”“有人说你得了一个大宝藏,得到宝藏之时,你难道还不舍朕而去吗?”为了缓和气氛,真宗皇帝笑呵呵地说道。
真宗皇帝说得轻松,张笑川听了,心里却是一震,他想起了诸葛子瑜临死前所说的话,极为懊恼地说道,“莫说我没有宝藏,就是有,又怎及跟着皇上,跟着皇上有官做,有福享,要什么宝贝没有?”“哈哈哈,这话朕最是爱听,算你张笑川明智!”张笑川听他这样说,心里也轻松了不少。真宗皇帝接着说道,“你是我的福将,永远都不许离开朕!而且还要好好表现。”“是,皇上,我一定不辱使命。”气氛缓和了下来,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说了一会儿往事,聊了一会儿闲天,张笑川便即辞了出来。
张笑川一边走一边想着诸葛子瑜的话,“伴君如伴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今天自己是深切的体会到了,张笑川心想,不知自己在这官场上还能走多远,不管怎样,今后务须更加小心,自己也不能容忍这样的情况再次出现。
从此之后,张笑川一边修习武功,一边寄情山水,偶尔也去少林寺或者大相国寺听听晨钟暮鼓,听高僧说法。非真宗皇帝传召,张笑川很少主动觐见。真宗皇帝初登大位之时,雄心勃勃,后来却也毫无建树,外患未除,周围聚集的奸侫小人却是有增无减。张笑川愧对若玫仙子,去寻了她几次,她却避而不见,张笑川越发感觉惭愧,自己辜负了这么多人,伤害了这么多人。张笑川推己及人,自责之余,突然转变了很多,他不再放纵自己的感情。时光匆匆,岁月无情,转眼七八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