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好不威风。细看那女子臻首娥眉,明眸皓齿,端的一个丰姿绰约的绝代佳人。
四十五岁的赵溯看着容貌依旧的沈燕纾,生出了纵使相逢应不识的感慨。
“燕纾……”他轻唤一声,却无人应答。他伸手想触摸她的脸,却从她的身体穿过。
这里没有人能看见这个中年的赵溯,他也触碰不到任何人。
沈燕纾身后蜷缩着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哭哭啼啼地说着“请女侠为奴家做主”的话,再加上旁边围观的百姓的议论,整个事件一目了然。
“你放心,胆敢强抢民女,我看他是想吃牢饭了。送到官府最为妥当。”沈燕纾义正言辞道。
“送官?”被剑指着的公子嗤笑,“你可知本公子是谁?”
围观百姓皆议论道:
“刑部尚书家的公子,京城哪个不认识啊。”
“可不是嘛,他爹就是官,官官相护,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小事把儿子送进大牢?”
“就是就是……”
沈燕纾闻声蹙眉,“刑部尚书之子是吧,”她顿了顿,狡黠地坏笑,“既然送不了官,打你一顿长长记性也好!”
不等那公子反应,拳脚便招呼到脸上。公子未曾习武,根本招架不住这一顿拳打脚踢。
“啊……你这泼妇……救命啊……来人呐……泼妇……爹啊……救我呀……”
公子被揍得鼻青脸肿,说起话来都语无伦次,百姓皆拍手叫好。
少年赵溯被沈燕纾英姿飒爽的风韵气质吸引住了,他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不觉得她的举止粗鲁泼辣,反而认为她侠义丹心,英勇无畏,甚至她的举动有些……可爱。他不自觉嘴角上扬,心也不知被什么牵住了。
“冤有头债有主,今日打你的是我沈燕纾,你若是不服,就来丞相府找我。到时候,看谁有理!”沈燕纾道。
众人皆叹怪不得这女子如此胆大肆意,原来是丞相府的千金。但人们还是佩服这女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之心,毕竟这皇城之中,有那么多名门贵女,却又有几个像沈燕纾一般英勇仁义。
是啊,世上女子千千万,却只有一个沈燕纾。即使找到那么多相似的,却都不是她。只这一个人,便让赵溯执着二十多年,用尽方法留住她。可终究却应了那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中年的赵溯如是想着,不由得悲从中来。
恍惚之间,眼前的场景又变了样子。
此时的他身处皇宫之中。
歌舞水袖如云,笙箫管弦不绝。少年皇帝大摆庆功宴,为赵溯父子的赫赫战功庆祝。
“皇叔和从之为我大梁立下汗马功劳,不知想要什么奖赏?”皇帝赵沂举杯问道。
赵溯表字从之,与皇帝赵沂相差不到两岁。
永安王起身恭敬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这是末将应尽之职,并不敢要奖赏。”
赵沂笑笑,道:“从之呢?想要什么奖赏?”
赵溯正欲说“没有”,却被赵沂抢先开口道:“千万别跟朕说什么都不想要。若朕的臣子个个都无欲无求,那朕还要靠什么来号令他们呢?”
赵溯点头,道:“臣弟对京城一女子一见倾心,想让皇上做个媒人,帮臣弟求娶那女子。”
“哦?”赵沂挑眉轻笑,打趣道:“不知是谁家的女子如此有福气,竟能入了从之的眼。从之的眼光向来是最挑剔的。”
“是丞相府千金,沈燕纾。”赵溯道。
在众人没有察觉的地方,赵沂暗自握紧了酒杯。
……
场景又突然变换。
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整个永安街张灯结彩,人山人海。
少年赵溯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今日他终于得偿所愿。
喜轿落下,新娘下轿。拜过天地后,便送入洞房。
“哇……”是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赵溯与沈燕纾的第一个孩子降生了。
“咳咳……”床榻上的沈燕纾已然面黄肌瘦,形如枯槁。
“燕纾、燕纾……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寻来天下最好的名医来医治你,燕纾……”赵溯紧握着沈燕纾的手,双眼通红,说话声音似带着哽咽。
沈燕纾却满不在乎,神色之中,甚至有释然之情。她用尽最后的力气,道:
“不必了……替我照顾好那个孩子……”
语毕便闭上了眼。
“燕纾、燕纾……不、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