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朱滔之战 六

那样的悬在那里，让我感觉窒息。

    临近傍晚，天边一片血红，可已经有三个时辰没有人来报了。我站在营帐前，有点绝忘地看着那抹残阳。

    史书上，不是说唐军会赢的吗？

    没有人来报……

    是不是，是不是……

    我听不到远方的嘶喊声、马蹄声、刀剑撞击声……

    不不不！不会的，怎么会？

    怎么会，输？

    我捂住耳朵，缓缓坐在沙土中。小姐……小桃也跟着跪下，她不知所措地看着远方。远方，没有归来的唐军……

    怎么可能会输？史书上明明说会赢的。傍晚了，他说会让人来报我大捷的消息的，怎么还没有人来报？地平面上，只有少少的细沙被吹起。这里的风更凉，身上披着的大氅还有他的气息和温暖，可是，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天边开始有点黑昏了，前方还是没有人影晃动，皇上，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不可能——怎么可能？”我开始嘶叫起来，然后疯了一样地向前跑。可没跑几步，便跌倒了。

    只许战死，不许战败……难道，皇上他……

    从来没有过的害怕撞击着我的神经。

    “报——报——”远远的，一个小卒惊惶失措地奔来。他的身后，是小桃。

    “报璇嫔，皇上的贴身护卫已……已阵亡……”

    “什么？”我怔住了。

    阵亡……

    “铁壁崖上遍布尸体，我军与叛军皆死伤惨重，小的……小的看见皇上的护卫，已经被乱刀砍死了……”

    难道历史也可以更改吗？难道我的到来会让历史不一样吗？沙子吹进我的眼里，我蹲下来，揉着眼，不禁呜咽起来。

    “你骗我，你说你在傍晚前回来的，你骗我，你回来，回来！”我抓着沙，一拳一拳地掷向地面。

    我向黑夜的长空，肆意的吼叫着，发泄着。

    “你骗我，你是皇上，你一言九鼎，你怎么可以说谎？”

    我喊得声嘶力竭，喊久了，声音慢慢低了下来，也跟着埋在了泥沙中。渐渐地昵喃，我空洞的眼中，看不到焦点。

    这一刻，我的心里空白得只有一望无际的沙。

    “呜……”

    我把头垂在双膝间，却没有眼泪，因为开始起风，眼里，是干涩的疼。

    我像个迷失的小孩，看着这一片荒漠，不知未来。

    “啄——啄——”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我抬起眼，隐隐约约地看见几匹马急驰而来的影子。我站起来，风把大氅吹起，我期待地看着那几个黑点慢慢地靠近，靠近……

    眼里开始湿润了起来。

    我捂着唇，不敢置信地摇头。

    “欲——”马停了，他跳下马笑着扑向了我。

    “璇玑……朕回来了。”

    我终于放声大哭起来，我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朕怕你担心，先行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我只吐出了这一句话，便昏在了他的怀里。

    唐军赢了！

    全军欢腾。

    待我醒过来的时候，听到营帐外面的一片欢腾，我便知道唐军赢了。我笑着起来，掀开草芥做的帐帘，看到了外面篝火通燃，照亮了整个夜空。士卒们围着篝火吆喝着划着拳，大铁皮桶放在火上烧着，里面是滚汤的酒，酒香迷人……

    皇上坐在大椅上看着我，向我伸出了手。我欣然走去，他拉过我，说：“看，璇玑，我们赢了。”

    我点着头，看着夜空，然后猛地转头问道：“朱滔呢？”

    皇上一听，脸立即沉了下来：“他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