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朱滔之战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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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吗？朕，也想像这一棵榕树……”他叹着气，对我说。

    他眼神，迷离得让人心痛。

    “朕小的时候，便听父皇说过，这一棵榕树，是在太上皇的时候才生长起来的。在此之前，这里植的，是杏树……”

    他走过去，伸出手，抚摸着那粗糙的树皮。

    他的背，略略的佝偻了，在笔直的榕树下，显得他是那么的渺小而苍老，我突然想到风烛残年这一个词，于是不免心酸起来。原来，天子也是一样的，他也是一个平凡人，一样会老去，一样会独自伤感，一样会流泪……在我的眼中，他和凡人一样需要别人的关心，需要人间冷暖。

    “榕树它就是一个杀手……它故意裸露着它的种子，让风或者鸟兽把它的种子携带到别的树木上，落进别的枝丫或树皮的裂隙里，然后发芽生根。它汲取其他树的营养，然后慢慢地再把这棵树的树干包住，直到把这整棵树全部包裹起来。最后，榕树长成了参天大树。而它腹中的树，早已成为了它的囊中之物，或者因为过于负重和缺乏养分而死亡，榕树啊，它就是这样绞杀了别人而成就了自己成为独立的大树……”

    他的话，让我想起武则天，一个红颜杀手。

    “朕知道，朕就是不能就像它，凶狠点、坚定点……朕不能……也不忍去残杀太多的生灵，所以，朕的天下……”他竟是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可是，我知道了，他内心的痛苦，无人能及……

    我知道了……

    我走过去扶他踱回来，轻声地说：“皇上，皇上是一位仁君，天下的百姓是拥戴您的。皇上难能可贵的是有了一颗仁慈之心，不若，这天下，早已是一片血河了。臣妾虽不知政事，但臣妾知道，皇上的用心，让天下人感动。”

    我字字为真心话，说的，皆是肺腑之言。

    “你能这样讲，朕就窝心多了。”他看着我一会，笑了。

    我扶着他的手走回石椅，安秋急忙把一锦垫铺上，然后我才让他慢慢地坐回石椅上。

    “璇玑，朕，再过三天便要亲领大军出征了。朕，不能让朱氏得逞，不能让他伤我大唐的子民！”他看着远方，像是对我说，更像是对他自己说。

    “皇上，带臣妾去吧！”不知为何，我没有多想便把心中所想的话脱口而出了。

    “你要和朕一起去？”他猛地转着看我。

    “皇上，臣妾并无二心，只想陪着皇上一起守卫着大唐的子民，只想……”我一急，生生地跪在地上伏首说道。他，是不是在猜疑着我在为朱滔的计谋做什么手脚？

    “爱妃请起，朕知道你的心意了。你，也是担心朕，担心着你魏州的百姓吧？”他双手扶起我，然后说，“朱氏的反叛，朕一定不容他，天下也不容他！你请旨和朕一同去，朕是高兴的，有你在，朕一定会守住大唐的，守住你……”

    他，答应了？他是答应了。

    我欣喜若狂地扑进他的怀里，心中万分激动着。

    “皇上，谢谢您！”

    我以为他是不会答应的，未想，他竟会答应了。此刻，他的心情，只有我知道；而我的心情，恐怕，也只有皇上一人知晓。

    三天，三天后，注定着血流成河。三天后，朱滔，我们便又能见面了。娘亲，魏州……

    “自是爱妃陪着朕亲征朱氏，那，便要好好准备着。眼下，战事紧迫，但爱妃也要时时注意自己，保护好自己。天气日日转凉，多穿些衣裳，依朕看，你就着便装即可，不必着男装了。”他打量着我，轻轻的笑出声来。他的眼里，有着赞赏和怜爱。

    “臣妾知道。”我颔首道。

    唐朝的胡服方便轻快，适合女子骑射和出游，此次出征，便着胡服。我心里高兴，

    “朕已钦点了南平郡王高崇文亲征大军讨伐朱氏，大唐军队定能胜利的。”他握着我的手，说道。

    我坚定地点了头，看着他，心里一阵阵温暖。这样的他，在我眼里，是那么的高大和勇敢。

    天气越发凉了起来，我吩咐安秋备了软桥，然后和皇上回了水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