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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少阳淡淡一笑,带着几分凄苦,道:“以龙某看来,祝姑娘便是那名品贵种,而龙某则是那其貌不扬、寂寂无名的小鱼儿,这两类鱼游不到一块儿……”
祝溪冰此时已经知道了墨玉玄武的事,怔了一下,颤声道:“龙大哥,是不是因为侯老夫人说的……说的那件事?”
龙少阳道:“既是,也不全是。”
“这就是你的理由?”
“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祝溪冰不肯放弃,追问道:“你真的这样想?”
龙少阳目不转视,望着亭外,无声地点了点头。
过了半响,只听祝溪冰冷笑一声,“真是庸人之见!”突然一顿足,转身快步出了亭子。
龙少阳听得脚步声去远,却仍是怔怔地站在那儿。过得好一阵,这才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却见那老仆程伯正站在停云亭前一株绯红若云的紫薇树下,笑吟吟地瞧着自己。
祝溪冰气咻咻地拔腿便走,径向园门处走来,正想着逾墙而出,却见吱呀一声,园门开处,一个圆嘟嘟脸盘的青年人探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钥匙,正是滕王萧元婴。
萧元婴抬脚刚要进,见祝溪冰迎面快步而来,顿时吓了一跳,叫道:“咦!祝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哎,这门明明是锁着的,你是如何进来的?”他又是惊奇,又是高兴,张皇间一股脑连问了几个问题。
“你管我怎么进来的!本姑娘飞进来的!”祝溪冰没好气地道。
萧元婴张了张嘴,道:“飞进来的?!怎么飞进来的,祝姑娘可真会开玩笑。”
“如何飞不进来?!本姑娘身轻如燕,哪像你浑圆如猪!快让开!”
“你,你……谁招惹你了?说出来,本王替你出气。”
“不管你的事!”祝溪冰说着,脚下却是不停,从萧元婴身旁快步而过。
萧元婴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眼见她就要出门,突然回过神来,叫道:“祝姑娘,上次本王借给你的那副古籍乐谱呢?”
“烧了!”祝溪冰答道,话音未落,人已出了园门。
“啊,啊!烧了?!不会吧,那可是本王花了三千两银子买来的宝贝,这世上独一份,你竟给烧了……”萧元婴转身便欲追去,旋即想到:这丫头古灵精怪,定是故意编出这种假话来捉弄我,嘿嘿,我才不上她的当呢。当下平复心情,张眼望时,见远处停云亭旁龙少阳、程伯二人正在漫步,便大声叫道:“少阳,少阳,我来啦!”说着一溜烟跑了过去。
龙、程二人循声看去,见滕王萧元婴奔来,对望一眼。
龙少阳当下笑问道:“殿下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纵云梯?竟然进得园来,记得园门可是上了锁。”
萧元婴努努嘴,道:“这点小事岂能难倒本王?哈哈,本王虽武艺不精,可这脑袋呢,却灵通着呢。瞧——”说着伸开手掌,掌中放着一把钥匙,“本王刚从萧夫人那里要来的。哈哈。”
一番话把龙、程二人都逗乐了。
龙少阳笑道:“殿下,这门锁本就不是为殿下而设,又岂能将殿下拒在园外?!”
萧元婴撇嘴道:“哟,得了吧,少阳。你在门上上锁,将别人拒之园外,却将那祝家小姐关在园内,你这分明就是那……那,对了,金屋藏娇来着。”
程伯在一旁听到萧元婴提到祝溪冰,心中一动,偷眼向龙少阳瞧去,只见他面带苦涩,像是衔着一枚苦橄榄,忙接口道:“殿下误会了,祝姑娘也是方才才来的,今日是头一回。”
“哦。”萧元婴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又道,“对啦,少阳,我方才在园门处,见祝家小姐一脸怒气,怎么?你招惹她了?这祝溪冰名字像是一块冰,可是这人就是一团火。你今日招惹她,明日可有你好看的了……”
他自顾自絮絮叨叨,说个不停。龙少阳却不接话,笑问道:“殿下,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瞧我,竟把正事给忘了。”萧元婴一拍脑门,恍然道,“少爷,我昨晚回到洛城,听说西凉使臣被杀一事,你是被冤枉的,赶忙过来瞧瞧你。此刻见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让殿下挂心了!仰赖陛下圣明烛照,还了我清白。”龙少阳不想细说其中原由,只一抹带过,换了话题:“殿下,我瞧你今天心情不错,可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
“哈哈,真是什么也瞒不住你。不过说起来呢,这事与我无关,与你有关。”萧元婴笑道。
龙少阳奇道:“与我有关?”
萧元婴道:“是啊。西凉使臣这次前来是为了求亲一事,虽说使臣死了两个,可这事没死啊。我刚从内廷得到信儿,陛下已经选定福王爷家的诚安郡主,作为西凉王妃人选,到时太子殿下亲自护送送嫁队伍去西凉。”
“哦?太子亲自去?还有什么人一道前往?”
“听说还有你和安静思。一正两副,太子为正使,你和安静思为副使。”
“啊?!唔……什么时候启程?”
“说是这月初八辰时,钦天监选的良辰吉日。”
“哦,三日之后。”龙少阳臣沉思半响,突然抬眼看了西北一眼,喃喃道,“西北望,射天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