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两本书看看?
读书的种子在蔡苟心中种下,决定回到回歌镇就去买。
蝎子尾十八弯。
弓队照例去高处警惕,这回就需要走镖人来帮忙了,光靠驽马,会累死,必须要有人推着镖物上去才行。
不光走镖人,幸存的三家武夫,奴仆,镖客,全被发动起来帮忙。
三家武夫神色呆滞,或许是还没缓过来,也或许是,此次损失太大,他们不知该怎么跟各家家主交代。
也或者是,梁叔牙死了,就得活着的人顶包。
程路看了眼日落的黄昏,拿着火把,沿途插在路旁,径直走到顶,瞳孔微缩,蝎子尾上,一麻衣老道士,独自坐在岩石上。
如果不是他周边呈扇形排列开的人,也不必程路如此惊讶。
是人是尸,一眼便知。
赶尸人。
程路脑子里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个行业,毕竟过了蝎子尾再走个一天半左右,便是马掌柜的赶尸客栈。
在附近遇到赶尸人,合乎情理,但不符合程路的感官。
他上来之前,根本没察觉到上面有活人气息,要么,是这麻衣老道士内敛的功夫极好,第二种,他周遭的尸体尸气掩盖他的活人气息,至于第三种。
人死道消。
程路觉得,第三种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小,本人更倾向于第二种或者的第一种。
不管是那一种,见到了,总该要寒暄一番,警惕上前,“道兄,镖队立马就上来,还请带你的客人,暂避一番。”
行尸避人,人多了,尸也要避。
何道长说过,昼伏夜出,不是赶尸人,不想白天赶路,而是白天撞人,会扰了客人胸中的生气。
没必要为此冒险,坏了客人,赶尸匠也是要赔钱的。
微微皱眉,这人根本就没理会自己,坐在石头上跟老松似的,运起气机,“道兄,还请…。”
气机引起的风一吹,麻衣老道士跟他四周的客人一同,整齐往后倒,程路眉头一挑,话都忘了说。
脑子里第一个念头,便是赶尸匠赶尸失败,上次何道长也只是提了两句,没说更多细节,程路抚额。
他怎么就能遇到这么多鬼啊僵尸之类的!
这里又不是聊斋!
警惕上前查阅情况,麻衣老道气色略白,看样子不像正常人,倒像是得了大病的样子,肌肉紧绷。
推测他不仅是个赶尸匠,还是个道士,仔细打量麻衣老道士,也不见什么端倪,仅有几处隐蔽的地方没看。
抬头看了眼,错愕后退数步,七八名客人额头上,压根就没符纸,本能就想起了在赶尸客栈头一回见行尸暴走的记忆。
“他们…死了?”
程路看了半响,这七八个客人,显然死的有一段时间,只是这赶尸匠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遮盖了他们身上的尸臭。
没符纸,站着不动,也没有变成僵尸。
“没道理啊。”
程路嘀咕,他不太了解这个行业,但眼前问题的诡异性,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确定七八个客人不会突然尸变,来一出垂死病中惊坐起,拿火把挑起麻衣老道士的下颚,两枚细小的洞在他脖颈上。
莫名觉得这两个孔洞还有些许秀气?
可能看错了,两只手折断麻衣老道士的手腕,连着血肉断裂处,只淌下一些水渍。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
血肉仿佛失去色彩,变成了白肉,就跟被放空血再杀的猪肉,不见丝毫鲜血。
眉头皱的更深了。
灵秀提起过,僵尸吸人血,只会吸走三分之一,也就是那部分精华,余下的尸毒,还需要借助鲜血,才能完成尸毒攻心。
好吧,还有另外的方法,例如自戕往地上躺,在这地头上,没多久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就很离谱。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嗡。”
火势熊熊燃起,程路闻着腥臭的焦油味,颇有些习以为常这个味道了。
呸。
想什么呢。
赶忙后退几步,管他有什么问题,还是什么情况,一把火放了先。
这条路是镖队出去必经之路,若有这些玩意在侧等着,还能安心不成?
许久,头一辆镖车才在走镖人们呼哧呼哧下拉了上来,程路看了眼,没多在意,继续打量着火势。
现在问题已经不是是不是离谱那么简单了。
火焰中,七八个客人已经化为了飞灰,只剩下老道士的尸体,那怕火焰灼热,都没办法把他的尸体烧了。
“总镖,这是人么?”
代副镖头看着烧着火的尸体,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问道。
“我也希望他是人。”
程路语气复杂,火烧不烂,这就难办了。
眼前的老道士,除了衣服被烧干净,整体没啥变化,如果不是某个地方的火势特别旺,燃起的火峰不断炙烤着下巴。
可能他就站在着,静静赤着身体。
镖队一个个上来,打量了几眼烧火的老人,各个唏嘘不已,程路决定今晚亲自看着他,耗上了。
看你有什么端倪不成!
镖队在几十丈外扎营休整。
一夜过去,老人还是站着,火没了燃料,自是不会继续燃烧,程路看了一晚上,什么都没看出来。
“总镖。”蔡苟端着饭碗走来,吞了口唾沫,“他不会是什么妖怪吧?”
那有人被火烧了一晚上都烧不成灰的,如果有,那肯定是这人不是人。
程路接过饭碗,瞥了两眼,确定没问题才吃了起来,这人很古怪,火烧不死,但却能折断骨骼身体。
不是僵尸,就只是诡异。
看久了,还有点觉得他秀气的错觉。
分明是个老头。
吃完早食,程路安排镖队出发,很贴心的把老头也带上,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交给专业人士就好。
蔡苟的坐骑很荣幸出卖了一把自己威武的身姿,拉着铁链,之拉着的是东倒西歪,完整如初的老头尸体。
蔡苟一路好像坐在榴莲上,坐立难安,程路握着铁链,“在前面等我。”
交代完蔡苟,便拉着老头的铁链,往赶尸客栈走去,看着木门上熄灭的白灯笼,怦怦敲门,“马掌柜,我给你送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