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话

出远门去了不在府里，不然我们一定会被灭口的>

    两个人分开之后姬泠倒是安静了下来，任着丫鬟替她擦脸脱衣服。

    相比起来另一边君莫笑则是无比闹腾，死活不给丫鬟们脱她的衣服，下人们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让她合衣休息了。

    以前姬泠也不是没有喝得烂醉如泥回府，所以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一般她只要过了一个点还没有回到府中，那么厨房就会自动备好热水。所以离她刚坐好没有多久的时候，浴桶中就已经倒好了热水。

    其实喝醉并不是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只是平时都敏锐的五感都被酒液暂时迷醉了而已。理智模糊但意识却是清醒的，连酒醉后的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

    姬泠便是这样大哭了一场，哭的酣畅淋漓，将所有愁苦似乎就在这样一场歇斯中挥洒干净轻松无比。

    然后在泡了澡之后跑去了别的地方耍流氓，任由一群人发现一溜眼主子不见了之后手忙脚乱。

    在踏进这间房间之后，她脑中首先冒出来的不是我为什么要来找这个人，而是今日离开这个房间之前所暂留在眼底的那一幕春|色。

    酒色当头，古人诚不欺吾。

    云壹诧异的看着进来的人，虽然他早就听到了府中的动静，他也听见了自己门前的动静……但是真没想到，前世在今夜抱得美人归的姬泠……会在这时候来找他。

    为什么？

    还没等他想清楚这个问题，姬泠已经坐在了他的床前，一双眼定定的瞧着他。

    那双眼被泪水洗过，在晕黄的烛火下仍然泛着剔透的琥珀色，瑰丽又迷人。腮颊闷了一层薄红，反倒让其他地方的肌肤在烛光下看起来仍是如雪，如敷薄霜。睫上还挂着些水汽，连着眼都有些红肿。

    既是动人又是可怜。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云壹无法瞬间移开目光。

    看得有些痴了，才反应过来想要从床上支撑起身体。忍着肌肉拉扯间伤口的痛楚，就好像是对他此刻这样背德思慕的惩罚一样。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轻柔不容抗拒的将他按了回去。

    因为背上的伤处已经结痂了，虽仍是趴着休息，但这次他披上了一件单衣。

    于是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姬泠体会着手下腠理的结实有力，云壹感受到肩上手心的温暖柔软。

    短暂接触之后的分别，两人心中都有些不舍。

    若是平常还好，姬泠会克制住自己不做出一些容易让两人都尴尬的事情。但显然，喝醉以后她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内心渴求叫喊着说想要再触摸更多，她就真的这样做了。

    指尖重新摸上了刚刚沾染了她温度的地方，骤然冷落下来的失落立刻被安抚，但随即而来的是惶恐。

    因为姬泠已经顺着脊背两旁堆积出来的凹线一路滑了下去，溜进了宽松的衣摆下，掌心被滚烫的肌肤熨烫的满足的叹息了一声。

    云壹霎时僵住了，浑身都控制不住的绷紧，甚至因为过度的用力连骨骼都有些泛疼。

    “别怕，”说着，她轻轻拍了下他的腰，大哭过的声线似乎格外沙哑悦耳：“我只是想帮你看看伤。”

    与之相反的是，在背上游走到肩胛处的手。

    云壹闭上了眼，强迫自己卸了力劲。

    他想起了前世她又一次被曲翎伤了心之后，喝了个酩酊大醉，然后在他怀里哭了个天昏地暗。

    这没什么，只要她要，只要他有，他都愿意给她。

    那时他曾承诺过，即使没有人知道，但他依旧会默默遵守。

    “怎么你变成这个样子了？”喑哑的嗓音伴随着湿热的气流涌进耳畔，让他浑身都烧了起来，“你还是深色皮肤好看一点……”

    说完顿了顿，抬起头眯着眼认真的盯了一会，这才放心的重新摆回原先的姿势。

    却不知自己一句话将男人心里引起滔天巨浪。

    难道……？

    不，这种事情……未免也太过于机缘巧合了……

    可是……除了这种解释能够解释她的变化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吗……

    这样想着耳边似乎响起了他前世濒死前所听到的。

    那是漂浮在他头顶的一个虚影，他甚至可以透过看到天际即将消失的那弯明月。

    但他那时太渴望了，面对这样一个可能是臆想出来的轮廓，他都忍不住想要满足的笑出来。

    就是那时他听见了她的声音，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哽咽，念了一声他的名字。

    “云壹，你看，我在这里，你这时候死了，我正好与你共赴黄泉，也算是不错了至少不会孤独了，你说，是不是？”

    他当然愿意黄泉碧落相随……只是咽喉被破开，让他甚至没办法答应主子的话。

    姬泠的肚子突然咕的响了一声。

    两个人纷乱的思绪都截然而止，尴尬的对视了一会，姬泠讷讷地问了一句：“我好像有点饿了，你这有吃的吗？”

    云壹诚实的回答道：“没有。”

    她苦逼脸揉揉肚子，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终在他面上停了下来，眉梢眼角忽然漾满了笑意。

    她凑近，最后一句是在彼此的唇齿间呢喃出声：“我想我找到了。”

    云壹克制的闭上了眼，心中暖到酸楚，几乎忍不住落下泪来。

    若此间就是黄泉碧落……

    不，有她在，又怎么会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