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它拿了起来,举了起来,剑刃对准了自己,我什么都看不见,反倒一点都不怕,我的手慢慢落下,我感觉到有锋利的东西顶到了心口,只要再前进几分,就什么痛苦都没了。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突然抬手把短剑甩了出去,短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我抬手捂住了脸,感觉眼眶里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我到底在干什么,那么多危险都没吓退我,结果竟要自己寻死。
如果要死,早死就好了,何必要挑这种地方自杀,还折腾了近一年,那么多艰苦的训练都坚持下来了,结果就是为了在这里寻死吗?
我觉得自己傻得要命,心口也没那么堵了,我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我是三个不可或缺的人之一,如果我死了,所有人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我不能那么自私,他们一路救了我那么多次,如果没有他们,我早在那道岩缝合拢时就被挤死了,哪里还轮得到现在。
这一次也一样,既然上天不让我摔死,那就是给了我一条生路,我有什么理由不珍惜,就算真的瞎了,一辈子也好不了,那也没什么可怕的,每个人都是向死而生,死可以,憋屈地死就不行。
我的信念竟坚定了不少,既然不想死,就要好好活,我摸到了医药包,把它拿了出来,里面的东西很齐全,但我看不见,不知道那些药瓶都是做什么的。
我一个个打开,凑到鼻尖去闻,放着药片的那些全都分辨不出,但药水药膏还是能大体确定的,我要先处理额头上的伤,伤口边全是半凝固的血,又疼又痒,我甚至感觉不出伤口究竟在何处,我需要干净的水,必须先冲洗伤口才行。
酒精的量不足以支撑,海水也能消毒,但这里的海水不行,我一咬牙,拧开了一瓶包装完整的饮用水,把消毒棉浸透,抬手就向头皮按去。
我摸到了那团凝固得像果冻的东西,面积大概有一个拳头大,我能肯定那不是*,我用力拨了几下,它就连皮带肉地掉了下来,伤口处凉得瘆人,我感觉又有新鲜的血液流了出来。
我换了一块干棉花,这处伤不小,但骨头没有被开个洞,我稍微放心了一点,只感觉伤口处像磨砂玻璃一般,皮肉卷着边,露出了硬硬的骨头,骨头上全是挫伤和划痕,就算看不见也能想象得出有多惨。
一层头皮被整个磨掉了,难怪会流那么多血,我的手抖得厉害,连棉花都夹不住,一颤就掉了下来,不知滚去了哪里,我又夹起一块新的,沾了点酒精,向伤口边探去。
疼痛刺激得我全身发抖,手腕根本使不上力,我死死地捏着镊子,硬是用棉花把伤口边蘸了一圈,酒精和血腥味混在一处,好像又回到了医院里。
消毒是必须的,我扔掉手里的那块,又夹起一团,新的酒精带来了新的刺激,我感觉自己的牙都快被咬碎了,脑袋里全是“嗡嗡”的声音,硬是把整个伤口消了毒。
这一切做完简直像又死了一回,我全身都是汗,闷在潜水服里黏糊糊的发冷,我再也拿不住镊子了,手指在半空中松下,镊子“啪”地一声落回到医药包里。
只要消了毒就没那么痛苦了,伤口处凉凉的像贴了冰块,我迅速取出止血膏抹上,总算没再有血流下来,总是举着手很累,我的绷带缠得乱七八糟,好歹撑得住,好不好看都没关系。
我垂下手,只感觉累得发晕,呆坐着休息了好一会儿,我开始脱衣服,潜水服挡着也察觉不出身上哪里有伤,总是闷着肯定会感染。
胸前果然全是血,在脱潜水服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血已经和衣料黏结在一起,稍微一扯就疼得我冒汗,我早就被汗水洗了一遍,全身都湿漉漉的。
没有水洗澡真的很难受,就算是刚刚擦洗伤口也没有浪费多少,我现在特别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从那个死人包里拿几瓶水了,不知道当时在别扭什么。
果然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想什么都晚了,我只能尽量节省,胸口处疼得要死,我一咬牙,迅速一扯潜水服,只感觉胸前火辣辣的什么知觉都没了。
我拼命地吸着凉气,差点没大叫出声,麻木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疼痛,就算看不见,我也能感觉到身前是血肉模糊的,本来已经凝结的伤口被我生生扯开,新鲜的血液又一次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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