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压越来越大,拼了命地要把我肺里的空气挤出去,我不得已吐了几个泡泡,心中暗道糟糕,我不可能憋得像在水盆里那么久了。
阿川还在笑,虽然没有张嘴,但也会把口中存留的空气吐出去,他一直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还说什么不擅长。
我微微抬头,只见灯光变得像萤火虫一般黯淡,还在不停地随着水波摇晃,碎成了一片片,阿川的脸渐渐模糊,我的身体像被碾过一般闷痛,肺里的空气以极快的速度被挤光,我的鼻孔不断冒出气泡来。
憋闷的感觉和着疼痛一齐袭来,我别无他法,只能把口中的空气向肺中灌输,以往这一口最起码也能坚持三四十秒,现在只有十几秒就被消耗殆尽。
我对时间的把握也不准确了,感觉是十几秒,可能更短,我没法按着自己的脉搏计时,而我们还在不断下潜。
挤压感越来越重,海水的浮力很大,我的双脚像海草一样随着水流向上漂浮,阿川却死死地拉着我,把我的身体按在下面,我头下脚上,更难受了。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难受,下潜的动作突然停了,我赶紧调整姿势,努力把身体变成水平,我又向肺里灌了口气,空气随着动作的加剧流失得更快,没几秒就变得憋胀起来。
我有些发慌,身体的挤压感非常重,阿川还想下潜,我感觉难以支撑,拼命地想要拨开他的手,我受不了了,肺像要炸掉一样,氧气也不够充足,我没法再坚持下去,必须要回到水面换气,如果再晚一阵子,残余的氧气可能就不足以支撑我回到水面了。
阿川似乎还在笑,我离他很近,却也看不清他的脸了,他见我想要上浮,更是把我的手抓得死紧,他竟然还在拼命下潜。
够了!
我的心跳很快,想要喊出来又不能,我皱着脸做出难受的样子,希望他赶紧停止,我不指望他会把我带上去,只要松手就好。
事实让人绝望,我拼命挣扎都不能让他放松半分,他的力气很大,一副要把我拖住溺死的样子,我隐约看到他还在笑,在阴沉沉的水中像个死神。
我在他身上吃了那么多次亏,竟然还信他,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傻/叉,他是不可能松手了,就像我第一次练习憋气的时候,不把我逼到濒死不罢休。
我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开始随着水的浮力摇摆,他一直都在紧盯着我,早该看出我难以忍受了。
现在每下潜一厘米对我来说都是煎熬,肺里似有什么在涌动,我缺少的不是空气,让我难受的是水压,我的气息和压力达不到平衡,就像一艘即将倾覆的船。
我是真的受不了了,挤压的感觉似乎要把内脏爆掉,氧气越来越稀少,我全身无力,连挣扎都停了,阿川也停止了下潜,他突然松手,一个转身向上浮去,我轻飘飘的竟又沉了几分,猛地吸了一口海水。
咸涩的水涌进来,我赶紧闭上嘴,我很想吐出来,但不行,一张嘴只会吸进更多,我垂死挣扎着,连游泳都不会了,阿川的身影越来越远,挡住了头顶的光线,我拼命放轻身体,借着水的浮力向上窜出了一大截,我上浮得太快了,肺一直处于挤压状态,骤然间像气球一般鼓了起来。
我猛地下沉几分,肺终于适应了变化的压力,再向上就轻松了很多,我终于赶在氧气完全耗尽之前浮出了水面。
像之前经历过的无数次劫后余生,我游到泳池边,扒着池沿大口地喘息着,让我难受的不是氧气不足,而是水压,刚刚下沉的高度肯定不止十米,我从未体验过这种被挤压的感觉,就像被一只巨手攥在掌心,五脏六腑挤成一团。
“怎么样?”阿川游了过来,趴在我身边,笑得很得意。
我看着他,心里蹭蹭冒火,又发不出来,他没把我逼到真正的极限,真到了极限,我不可能还凭借自己的力量游上来,他也知道这不是我的极限,所以松开了我的手。
“很难受。”我如实回答。
“在下潜到十几米的时候会有一个坎,这个坎过不去,或许一辈子都不能潜到更深,我说过我不擅长这个,所以你只能靠自己练习,这才不过是风平浪静而已,真实情况不会这么简单,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你也知道,我这人更擅长整人,所以——”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他反倒笑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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