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我。
我对蜘蛛的恐惧由此而来,我不愿和它们有一丁点的接触,小时候顽皮,经常和老黄以砸蜘蛛网为乐,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事,还一度被老黄骂做怂包,虽然他从未因此被咬,但我还是怕,每个生命都有其存在的道理,擅自伤害就是罪孽。
我吸了口气,蜘蛛的腥味还萦绕在鼻间,我很难受,却又不得不杀死它们,我还是没法接受它们在身边爬来爬去。
前方又传来窸窣的响动,我僵在这里一动也不敢动,我杀死了它们的同伴,它们是不是正准备集体袭击我?
声音很快就消失了,甬道里徒留我的呼吸声,我真想看看甲的视角里有什么,黑暗将恐惧无限放大了。
甲变得不安分起来,它挪了挪身体,这在以前从未有过,它是预感到了前方的危险,所以在躁动吗?
我摸了它两下,黏糊糊的液体沾了一手,我连死尸都摸过了,只是虫子的体液而已,倒也还好。
甲安静下来,我又继续爬行,蛛网似乎越来越密集了,我每挥一下手就要清理一次,甬道不知有多长,我总是耗着也不是办法,空气越来越稀薄,我的心跳渐渐加快,头也晕乎乎的,皮肤上全是黏糊糊的冷汗,已经干掉的污秽似乎又融化开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我要是蜘蛛,肯定会十分嫌弃这个猎物,但愿它们和我想的一样,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我很快就碰到了那只母蜘蛛,它还没完全死透,腹部依然在伸缩,我恰好碰到它软软的腹部,差点没叫出声,这一吓又出了更多的汗。
甬道边的蛛网越来越密集,粘性也越来越大,这里几乎没有灰尘,它们一团团地粘在我身上,我像全身都沾满了嚼过的口香糖,一动就会拉出丝来。
不知不觉中,我的双腿要想分开都很难了,我必须清理,但这里又无法蜷起身体,那一点点弧度根本就碰不到腿,甬道似乎越来越狭窄了,我像是一只被困在吸管中的蠕虫,身体被紧紧卡主,每挪动一下,手臂两边的皮肤就传来刺痛。
我挪动着腿,把第一只死蜘蛛卡在两腿间,没想到我竟然要靠蜘蛛清理,但它们身上就像抹了油,根本沾不上蛛丝,我做了一阵无用功,终于彻底放弃,现在就像拖了一条鱼尾,怎么动怎么别扭。
我也渐渐适应了环境,一把把那只肚皮朝天的蜘蛛翻了过去,使劲把它推向洞壁,我斜起身体,从它身边挤过,刚冒出头来,就感到一束热乎乎的稀稀黏黏的东西突然射到了我脸上,我吓了一跳,猛地一缩,头“砰”地一声撞到旁边的洞壁,忍不住叫了一声。
我抬手就去抹脸,脸上的蛛丝在迅速变得坚韧,粘性也越来越大,我强忍着恶心拨弄着,把它们在手心里揉成一团。
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前方不知有多少蜘蛛,它们不再逃跑,而是选择攻击我,或许是因为我杀死了两只,它们把我当成了敌人。
我心一横,让甲把能杀死的蜘蛛全部杀死,它离开了我的手腕,我只听到前方不断传来“噗噗”声,一只,两只……足有十几只。
我全身都在发麻,我能凭借声音听出它们离我都很近,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离我远去,等甲回来的时候,身上密密麻麻缠满了蛛网。
我给它随便清理了一下,前方应该没有活着的蜘蛛了,空气中的怪味十分浓郁,我放缓呼吸,一点点向前蹭去。
里面的蛛网应该都是新结的,粘性十足,我不断清理,越来越烦躁,手肘一直蹭着石壁,早已磨得鲜血淋漓,我伸手向前方摸去,挥手间就摸到了三四只。
它们已经死了,只有神经还不甘寂寞地跳动着,甬道本就狭窄不堪,它们又占据了大半空间,我根本就挤不过去。
我叹了口气,我要把它们全都想成是仿真的蜘蛛模型,但真实的触感和气味一直在刺激着我,我越想越难以抑制呕吐的冲动。
我把手上缠满蛛丝,猛地把横亘在甬道中央的那只拨到一边,它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怪叫,我头晕耳鸣,也不知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我把身体从中间挤了过去,蛛丝都是小事,那磨蹭的毛茸茸的触感更能让人发疯,洞壁边到处都是喷溅出的体液,它们滴滴答答地从头顶低落,凉凉的黏黏的落到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