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测试又一次进行,似乎是太饿了,神经也不似从前敏感,我的意识短暂消失了一会儿,我能感觉到有人在掰开我的眼皮,有很亮的光在照我,但我很难做出反应。
“他这样下去,不能再进行明天的测试,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我迷迷糊糊地听到阿尘在说话,声音非常低沉严肃。
“如果真发生什么,你有把握留住他的命吗?”阿川问道。
“没有。”阿尘的声音冷冰冰的。
我快死了吗?
我浑浑噩噩地被搬到了轮椅上,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房间,我连水都没喝,几乎是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我的身体已经到了需要靠睡眠来节省能量的地步。
我没再饿醒,而是被胃疼醒的,它太久没接触食物,好像已经开始自己消化自己了,疼痛持续了一会儿就消失,我又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我好像永远不会醒了似的,我感觉到有人在推我,手非常凉,我的身体能感觉到,但意识不愿清醒,他开始叫我,声音非常冷。
“赵长泽。”
他连续叫了很多次,我总算睁开了眼睛,眼前是十一稚嫩的脸,但他的目光却像最冷的寒冰。
“你不仅会比赵德仁死得早,还会比他死得憋屈。”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出的话冷到了骨子里。
我一下子被刺激得清醒,麻木的头脑里像扎进了一根针,但它很快就又迷蒙下去,我感觉自己在笑,却又不知在笑什么,我只是觉得很可笑而已。
十一的眼神里有什么在变化,但我下一秒就看不到了,他把我搬到了轮椅上,推到了医疗室。
阿尘丝毫没提及我的病情,十一似乎是知道我摇不动了,把我一路推到了钓鱼的地方,他强行把钓竿塞进我手里,也不管我钓不钓,他要做的只是个形式。
我的心脏跳得非常快,和昨天完全不同,我不停地冒着虚汗,眼前的一切都带着点不真实,我只要稍微动一动头,眩晕感就猛然涌起,好几次我都感觉自己要晕过去。
虚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很快就被海风带走,明明是处于海浪边,我却好像离它们非常远,听到的水声像隔了几十米,有点失真。
很快就到了中午,十一走了,老黄和我说了几句,我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嗯”了几声搪塞过去,老黄看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我傻,白/痴之类的,我也没什么反应,我是真的没法回应他了,我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海面,是最节省体力的方式。
心跳得太快了,清晰可闻,我的呼吸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迟滞,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很困很困,只想沉沉睡去。
我闭上眼睛,想着休息几分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一阵急促的声音。
“大泽!大泽!”
那个声音在拼命地叫我,但我一点反应也不想给他,我的眼皮被黏住了,睁不开,也不想努力去睁,那个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周围一片黑暗寂静。
……
头疼得像要炸掉,嘴里弥漫着古怪的甜味,疼痛像潮水一样涌来,像被一排尖刺扎了个对穿。
我的眼边全是泪水凝成的盐晶,睁了好几次才睁开,我愣愣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这是我的房间,我躺在床上。
我完全记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想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在钓鱼,我猛地动了动手,手上一阵刺痛,我这才看到手背上扎着针,有点滴在源源不断地流进我的身体。
房间右侧的墙边坐着一个人,正低着头靠在墙上打盹,我看到阳光斜斜地照进房间,这是早晨的阳光。
我感觉自己的力气都回来了,虽然还是很虚弱,我很渴,扭头看到柜子上的水杯就想去拿,我的手碰到了柜子,发出一声轻响,对面的人被惊醒了,他突然跳起,来到我的床边。
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中年人,四十几岁的样子,我愣了几秒,心跳突然加快,我很熟悉他的下颏,他是墨十九。
紧张很快就退去,我心里怪怪的,我确信自己从未见过他,我真的不认识他,虽然那种熟悉的感觉还是抹不掉。
他守了我一夜吗?他那么紧张那个面具,为什么又主动摘掉了?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他伸手把我扶起,把枕头垫到背后,又拿起水杯送到我嘴边。
我喝了几口,眼睛一直没离开他的脸,我突然意识到,我的反抗成功了,他真的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