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现在却摆在一户普通的人家门口,还被填土种了南瓜,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有诧异,有遗憾,还有点想笑。
“大爷,你家这菜盆子挺奢侈啊。”老黄喊了一句。
“哟,小伙子识货啊,”老大爷站了起来,“这可是古夜郎王的东西,我就是他后人。”
我心里一紧,夜郎是个神秘的国度,它留给后人的资料极少,只有夜郎自大的成语被人津津乐道,贵州在秦时是黔中郡,但地处蛮荒,少数民族的部落非常混乱,几乎没有相关记载,只有近些年考古盛行才慢慢为人所知。
考古活动都是抢救性发掘,国家不会主动挖掘坟墓,如此巨大的石椁也不是盗墓贼盗得出的,这些村民也不会傻到搬个大石头来种菜,难道这老大爷还真和夜郎国有关?
我赶紧把这想法抛到脑后,谁会用石椁种菜呢,世界上也不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后人,这个老大爷可能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他只当是个器皿。
但这里一定隐藏着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在植被繁茂的群山之下,很可能是一大片墓葬群。
这一个守墓人也断子绝孙了吗?我心里酸酸的,我也是我家最后一个人,如果我死了,或许古玉的秘密就会被永远埋藏。
想想我的家族能坚持到现在真不容易,一代一代的血咒流传下来,我不敢想象昔日的家族有多么繁盛。
只可惜家谱早已断了,我的先祖似乎为了隐藏古玉的秘密而把最初的一切都抹去了,他搬到了偏僻的深山,传到我这里,除了血咒什么都没有。
“哟,原来还是王的后人啊,失敬失敬。”
老黄笑着喊道,他一点也没有尊敬的样子,连我都能看出来的谎话,更别提老黄了。
“大爷,前面还有没有村子了?”我问道,他不知道石椁,路肯定知道。
老大爷却突然变了脸色,原本笑眯眯的脸一下子变得难看,像是有什么忌讳似的:“没了,哪还有什么村子,你们就在这附近转转行了,走远了迷着就回不来了。”
这都表演了一出活变脸,肯定有问题,老黄笑道:“大爷您脸色不太好啊。”
“天热嘛,你们可别走远了啊。”老大爷说着,抬脚就往屋里走,像是躲着我们似的。
如果没问题就出鬼了,我的心也提起来,这次行程肯定不会像我想象的那么顺利。
我们沿路前行,我远远地就看到在村中央的溪边坐着个洗衣服的女人,她一直在盯着我们看,离得近了我才看清她的脸,这是个三十几岁的妇人,一副泼辣干练的模样。
“等等!”我们从她身边经过,她却喊住了我们,“你们莫不是要上山?”
“是啊,有事?”老黄接道。
“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前面没村子了,满山都是山蚂蟥,莫去了。”
“大姐啊,我们好不容易出来玩一遭,您别扫兴啊,我们都抹了药,就算天蚂蟥也没招。”老黄回道。
那妇人犹豫一下:“我看你们几个小哥都俊着哩,害了命可不好,那里头本有个村子,前年一场山洪都给冲没了,一个人也没剩,打那以后再去那的人就没一个回来的,你们听姐话,千万莫走远了。”
老黄不笑了:“你们这的山还会吃人不成?”
“吃不吃鬼知道。”她说着,露出避讳的神色。
一场山洪冲毁了村子很正常,但进去的人出不来就不正常了,这座山谷里一定隐藏着未知的危险,我不认为会有鬼,青天白日之下哪有那么多邪祟。
但这也足够警醒我们了,我本来的心情很放松,现在被她一说就像压了块巨石,这个地方山清水秀的,竟也不太平。
“对了大姐,刚刚那老爷子说他是什么夜郎王后人,真的假的?”老黄蹲下来问道。
“那个老头子就诓人,什么后人,那就是个棺材,他当宝贝,别人说了他也不听的,还要急,那是他家后园子里捞的,以前这里也有山洪泥石流,都是山上冲来的。”
“这样啊,谢谢了。”
老黄站起来,我们三人继续前行,村子很快就被我们甩到身后。
气氛很沉重,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小路很快就没了,眼前是看不到边的杂草,这些杂草十分茂盛,高的都能长到我胸口,脚下的路很泥泞,十分难走。
我的腿似有千斤重,背上和背包接触的地方就像被铁板炙烤,空气太湿了,风吹到脸上都变成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