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
一个非常模糊的声音传进耳中,我猛地打了个激灵,那是老黄的声音。
难道是我太渴出现了错觉吗?
我用力把耳朵贴到洞壁上,那模糊的一声又一次传来。
老黄还在上面,他听到了我的声音,他在呼唤我。
我又重燃希望,扒着洞壁努力地站起来,老黄一定不知道他这一声给了我多大的勇气和力量,如果他没有叫我,我很可能就在刚刚到睡梦中死在这里。
我要逃出去,我想开口再叫一声,却突然意识到我的声音也会把那个人引来。
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我刚刚已经喊过了,那个人很可能就在来的路上,我必须赶紧离开。
我迈着双腿,一点点从挪动变成小跑,我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大脑控制,我只知道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我离开了那个人曾走过的路,向新的怪物群中跑去,它们不会袭击我,却会攻击那个人,没想到最后能保护我的竟然是这些怪物。
我感觉自己跑得很快,其实都是错觉,我的脚步踉跄,摔倒了很多次,黑暗中我根本看不清怪物的脸,在它们身边蹭来蹭去竟也不觉得害怕了。
我不知道自己转了多少弯,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我很想再叫一声确定自己的位置,却又不敢。
这真的是煎熬,我就像瞎了一样,只能在黑暗中摸索,转来转去,我摸到了前面的洞壁。
是死路,我又一次遇到了死路。
“老黄!”
我又一次叫了出来,我真的忍不住了,我必须要听到老黄的声音才有走下去的勇气。
我把耳朵贴到洞壁上,却没有听到老黄的回应,心中的恐惧陡然袭来,我非常慌乱,又喊了一声。
我根本就没力气,喊出的声音自认为很大,我迫切地希望老黄能给我回应,然而并没有。
我把耳朵贴在洞壁上很久,确定老黄的确没有回应,终于绝望地瘫坐下来,我走进了洞穴深处,走到了老黄听不见的地方,我越走越远,根本出不去了。
我听到怪物窸窸窣窣的声音,它们在向我爬来,我会慢慢变得和它们一样,成为这个洞穴的一部分。
我蹬着眼睛,看到它们背后的荧光在一点点变得模糊,我的眼皮无比沉重,我的双腿根本动不了,我必须要睡。
我终究还是睡了,迷糊中我感觉有什么在搬动我的身体,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滑进我嘴里,我没力气,也睁不开眼,我感觉自己在走向地狱的路上。
风裹挟着冰冷的空气吹到脸上,新鲜又舒服,我感觉眼皮黏在一起,努力睁了十几秒才睁开。
我躺在一个洞穴里,很小但很亮,我一睁眼就看到了湛蓝的天空,如此圣洁美丽。
我恍惚了一下,差点以为这是天堂,我挪动着又酸又疼的手指,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
痛感通过已经麻痹的神经传来,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我没有死。
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我明明已经倒下了,如果有人把我带出来,那又是谁?
那段记忆彻底成了空白,我觉得一定是神哥,但他并不在这里,这个不大的洞穴里只有我一个。
我爬了起来,全身酸痛几乎不能动弹,我抬起手,看到手上全是沾满了灰尘的伤口,这些伤口没有被处理,在干燥的环境下开裂肿大,如果不是我抬起的,我几乎以为这是死人的手。
但伤口一点都不疼,我的手像冰块一样凉,根本什么都感觉不到,我的脑袋很昏沉,嘴里很干,非常口渴,我一点点挪到洞边,把脸整个埋在雪里。
这种舒爽的感觉是我一辈子都没体验过的,我心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我扒拉着雪,拼命往嘴里送,冰凉的水流进胃里,我感觉自己又活了。
我的嘴里已经冻得毫无知觉,我感觉自己被雪水填饱了才停下,我慢慢爬出洞外,站了起来。
这个洞是在一座雪山的山脚,我完全不记得自己走过这座雪山,洞很深,一直通往大地深处,走进去一定会回到那满是怪物的地下。
洞外有一串脚印,看大小和深度可以确定是一个男人,他沿着雪山爬了上去,脚印消失在山顶,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
除了神哥,还有谁会救我呢,他带着我出来了,又去了哪?
我的包袱还在洞里,我赶紧拿出来背上,我全身疼痛几乎站不起来,我沿着那串脚印手脚并用地追去。
脚印一路远去,向着茫茫雪山,我看不到神哥的影子,他真的离开了,走进了雪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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