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压抑的疼痛从齿间蹦出,他双眼睁得比牛还大,两颗眼珠子感觉要爆射出来。
在左腿上,断木没入了一寸,隔着裤子看不出鲜血,握住木枝的手指间发白,微微颤抖。
好在真的有效果,脑子瞬间被疼痛刺激,变得无比清醒,就连四周的大风也重新变得呼啸大声。
路仁喘着粗气,把断木拔了出来,重新放回衣服里。
动了动脚,勉强还能走。
于是他不敢休息,抓稳护栏就继续往上爬。
二十步之后,昏睡之感再次变得明显,路仁毫不犹豫朝自己右腿扎了一下。
又十五步后,左腿扎了第二下。
十步后,右腿扎了第二下。
此时两条裤腿已经在往外渗血,两腿因为疼痛而打颤,路仁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能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看来疼痛也开始不起作用了,内力早已干涸。
那还能怎么办?
难道今日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死亡……
路仁眼神飘忽,他第一次接触是有次从学馆回庆州城的路上,有刺客来刺杀左大哥,失败后当场自刎。
前一刻还装模作样,悲愤交加的人就那样直挺挺倒在地上,怒目圆睁,没了气息。
那时候他才明白人之脆弱犹如草木。
现在路仁很可能就要死了,他走在桥中间,进不得退不得,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即使想要认输,谁又能听得见?
“呵呵,呵呵呵……”
他笑得凄惨,没想到自己年仅十岁就要在异乡之地命丧黄泉。
但自嘲之后,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就算是死也是力竭而死,不想坐以待毙。
现在腿是踩住桥板往前走就觉得疼,但疼的同时却不能让我觉得清醒,当真是折磨难受。
大风吹来,路仁已经没多余的精力去抗衡,只能任由它把我左推右搡,摇摇晃晃。
可这样他却觉得舒服,顺着风的方向倒,不费力气还轻松。
迷糊之间路仁突然抖擞了一下精神,脑中灵光一闪,自己何必要去抵抗大风呢,直接任由它吹,我顺着它吹的方向倾斜身子不就好了。
想到就做,一时间路仁竟然忘记了自己快要昏迷过去了,而是沉迷在被风吹的感觉。
东风来了,他就朝右边歪。
西风来了,他就朝左边歪。
很快路仁就习惯了风吹,竟然能边歪边往前走,感觉顺滑如流水,摇摇晃晃却就是不倒,就像那不倒翁。
玉衡山峭壁之上,阎南春看见路仁的状态,神色精彩,一丝佩服油然而生。
“才十岁的孩子,居然有此勇气和决心,肯用疼痛来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最后绝境之时,还能察觉到过桥的诀窍,进入玄妙的顿悟。”
“心智天赋皆有,是百年难遇的奇才。这小家伙就算是没走完,我也要把他收入门中。”
这话显然是她起了爱才之心,不过路仁的表现也的确值得这么说。
而风师兄对这番话不无同意,颔首说道:“有此表现,确实可以收入门中了,就是不知道他选哪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