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同玄月的纠缠大抵来源于我被肖烨一剑刺下忘川时,彼时他铁链加身,身受雷霆之刑,每次月圆,他便要年复一年的承受这样的折磨。
那时,我陷入昏迷,偶尔醒来能同他交谈几句,大抵是关于这是何地,他又是何人。
他性格乖张,刚开始从不同我讲一句话,每日只是冷眼瞧着我在忘川河里挣扎,我失了一魄,足足三百年才得以脱身。
这三百年来我偶尔会分身上岸瞧他,他身上多少有着皮肉伤,趁着他陷入昏迷替他上药,疗伤。
当时我刚受了情伤,悲天悯人,菩萨心肠,这些自是没有,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面前这人受伤。
我问他,“曾经受的什么罪过,以至于要受天地刑法。”
他吊儿郎当,摸着满嘴杂乱的胡子,“天地共生,追求求道自然,无论道在何处,皆是我心中的道。”
我觉得此番他的话没有任何问题,可下一句却足以颠覆我的三观,“神者不可扰乱人间秩序,神者不能同凡人一起,不能同其他四界一起,我却觉得此法有违天地初始道法自然一说。”
“怎么说?”
“若是成为天地共主,会不会有所不同。”他轻蔑的语气在我耳边响起,我当时没多在意,如今瞧着他眼睁睁的在我眼前,无限感慨。
这场在净心殿里的宴会,众仙家有数不尽的八卦心,譬如司命伸长脖子听我同肖烨的谈话,又譬如未央缩在我身后,虽是害怕子安,可那眼睛流露出来的好奇,叫我无所适从。
“一会结束同你阿爹回落笙阁吧。”我怒瞪上她,眸子里写满了不要多管闲事。
“姑姑……”带着七分撒娇,三分担忧,勾着我的衣服。
“你爹可朝你看过来了,我劝你最好把你爹哄好,或者把你娘找回。”否则不是罚抄写这么简单了。
“我不晓得同阿爹如何去说,若是实事求是,我爹定然不让我入落笙阁半分。”
“现在知道自己错了?”
“早就知道了,可阿爹……”瞧着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可以想象子安对这小丫头的剥削。
“第一你先赔给你爹一只雕塑,第二你得哄着你爹写一封信,第三你去趟青丘就好。”我歪着脑袋,闻着浓重的酒味,胃里些许不适。
“未央不解,姑姑这是何意。”
“子安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笨的姑娘,”我合扇瞧了瞧她的脑袋,“你那古板的爹最是喜欢五花八门,平平无奇的事,雕塑也只有他的脑袋才能想出来,至于赔给他,那便是求和之意;变着法子让他替你写封信,而这信便是你去青丘最重要的一步。”
“姑姑怎么晓得阿娘会同阿爹回天宫?”我无奈摇头,孺子不可教也啊。
“你只需要叫他替你写这封信。”我伸手取了一张纸来,取下头上别着的珠钗,化出一柄毛笔,随手而写,“络丝情深问道,月暗上柳梢头,我抚琴卧云坐,错落有致云阁,了却人生苦恨。”
“这是什么意思?”未央更是摸不着头脑。
“你只需要让你爹写了就好,”我拢起散落的长发,无意间瞧见肖烨打量的眼神,没有理会,“对了,你把我从东海取来的墨石棋子顺道给了你阿公,估摸着这场闹剧很快就能解决。”
“那若是不行呢?”她故着腮帮子,显然不信我的话。
“爱信不信,大不了在被赶出来呗。”我无所谓的听着,反而把这丫头吓得不轻。
“姑姑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前不久阿公说东海鲛人叛乱,南陌叔叔似乎被卷进了西江月中。”我眸色加深,多了几分担心。
“可还说了些什么?”我密语轻声问她,她只是摇头。
罢了,这事大抵上还要问问我的好阿娘。
我其实不想让肖烨晓得南陌的事情,一来南陌同我这些年胡乱作为的男仙不同,他是真心待我;二来便是南风。
我闭上眼睛,百般无聊,偶尔瞧上玄月,偶尔瞧上那些不晓得见没见过的仙者,微微抬眸,掀起眼帘,“你如此诓骗小殿下,不怕子安小辈晓得了?”
莫名其妙的话,我懒得回答,缩了缩身子,“你便是认准了子安小辈不会同你生气罢了。”
“君上莫要说些奇怪的话了,若是君上在意我同令弟的事,那我同他不在有只言片语便好,何故拿本殿的家事说笑。”语气大概带着三分的赌气,不晓得他又将如何。
“梓歌,你一定要如此同我讲话?”今日他这性子好生难以捉摸,本是应当同其他仙家把酒言欢,却同我讲如此的话。
莫不是他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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