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她圣母,但她没法看着这个一辈子背负着悲惨命运的羽连就这样孤寂的死掉。
……她始终记得那个温柔的会在她喝药的时候准备蜜饯、会认真把她说的医理记下、会担心她出门说“就只能一会”的男子,而那时候羽连恐怕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沈知离无声叹气,说到底,还是她的性格如此,只要对她好过,她就会铭记一生,滴水之恩涌泉以报。
更何况,羽连,并不是不可救之人。
在说到叶浅浅的时候,在照顾小黄鸟的时候,他的神情会温柔的不可思议。
出神间,沈知离听见羽连低微到几不可闻的声音。
“对不起……”
不等沈知离说话,羽连迅速取出一叠纸放进沈知离的怀里,接着迅速扭过头。
沈知离接过一看,有些失笑,那是她记忆缺失的时候记录下来害怕自己忘记的内容,明明当初已经被羽连卷成一团丢掉,现在却又被细致的展平。
纸上写得很杂乱,但最多的内容还是苏沉澈。
比如:
苏沉澈之言千万不可轻信,呃,但偶尔也无妨。
苏沉澈极擅伪可怜,不可随意心软。
苏沉澈甚有钱,可任意压榨。
呃……苏沉澈身姿颀长,曲线十分完美。
看得太专注,走着走着,沈知离一头撞进一个怀抱里。
连忙收起纸张,沈知离才抬眸。
苏沉澈撅嘴:“……知离。”
沈知离扭头就逃。
苏沉澈扑上去,抱腰,声音无限委屈:“知离……为什么这几天都不理我,还去给那个【以下省略一万恶毒词汇】的家伙治疗?”
他如今十分后悔没有直接干掉羽连。
沈知离低声:“放开我好不好?”
苏沉澈:“不好!”
沈知离按着额头,痛苦道:“我现在真的不想见到你……”
苏沉澈心碎:“为什么?”
沈知离:“你以为捅你七刀这件事我没有心理负担么!?”
苏沉澈:“这种没有存在价值的东西要它干什么?”
沈知离挣扎:“……放开我。”
苏沉澈突然松开手,弯下腰,捂着腹部,低吟了一声。
沈知离立刻转身,小心的触碰上苏沉澈的腰间,眉宇间挂满了担心:“我刚才碰到你的伤口了么?有没有怎么样?喂,你……”
被苏沉澈整个抱紧怀里,此刻他的脸上哪里看得到一点病痛的苦楚。
“知离,你还是担心我的嘛!”
沈知离面瘫状转身就走。
又被人抱住。
低沉悦耳的声音宛若夜风轻拂,在耳畔动人至极。
“知离,我真的不在乎……”
握起沈知离的手,抵到唇边,苏沉澈的声音几乎是有些无奈的:“知离,我爱你,在这世上我只爱你一个。比起你,就算命也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别说捅我几刀,就算你真的杀了我,我还是爱你。所以,别纠结了,好好跟我过日子不好么?我答应过,给你一场全江湖最盛大的婚礼,你忘了么?”
沈知离微微觉得有些鸡皮疙瘩。
但还是不得不慨叹……这世上就是有人能把这种恶心到死的情话说得这么这么的自然而顺理成章!
婚礼……
她当然记得。
——等我回来,知离,我会用这世上最盛大最嚣张的婚礼娶你。
——好,我等你。
她是这样回答的,却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这句话当真。
婚礼,是她答应了师父之后,就再也没有奢想过的东西……只有不到三十岁的生命,谈何结婚生子,最终不过是误人误己,不如不做。
沈知离突然反握住苏沉澈的手,道:“只爱我一个,那……你娘亲呢?”
苏沉澈闻言一顿,便答:“她是很对我重要的女性没错,没有她就没有我,但是……我没法对一个甚至没和我相处过一天的人产生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
话音未落,苏沉澈突然莞尔一笑:“虽然我觉得如果是我娘亲的话应该不用担心,但她不在的话,你嫁给我就直接是十二夜的女主人,不用伺候婆婆,也不用考虑跟婆婆性格合不合……”
他的笑容温暖而明媚,琥珀色的眼睛里澄澈一片,像是从没有经历过任何的伤痛和苦难。
沈知离的脑海中蓦然闪过一个画面。
白衣少年站在她面前,歪着头,唇边漾起一个柔和笑意,眼波潋滟似能醉人:“少谷主,我是新来的小厮,我会端茶递水打扫卫生,还有……”他羞涩的垂了眸,“暖床……”
……那时候花久夜刚走,她的心情差到极点,数月都未曾露出笑颜,却被那个少年的一句话莫名逗笑。
只是……
——主上出生没多久夫人就去世了,便一直靠着画轴维持对于母亲的记忆,后来他渐渐懒得翻了,我便替他收着。
青荇的话。
他是真的不在乎么?
还是说在等待了太久以后,也渐渐失望了。
沈知离抿了一下唇:“你在这里养几天伤吧,正好魔教的事情不是还没有处理完么?正派恐怕也不会让你这么快走。我……就先回回春谷了。”
苏沉澈:“什么时候?”
沈知离:“明早。”
苏沉澈撅嘴:“能不能不走?”
沈知离回答的很快:“不能。”转身,“我去出恭,不许跟过来!”
数十里外。
骆驼君:“……”口吐白沫。
花久夜甩鞭:“快点给我动!”
骆驼君倒地。
老子真的不行了啊,尼玛,你还要转圈圈多久啊!
花久夜斜睨,鄙夷道:“……没用的东西。”
骆驼君:“……”
花久夜跳下骆驼,极目远眺。
不由感慨道:我#@(百分号)(百分号),这他妈沙漠怎么都长一个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