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场国家利益的争端,最强力和迅速的方法,无疑便是仙人的手段了。
可小乞儿的悲戚又在于,那些本以为自己怀着拳拳报国之心的汉子们,不过还是被骗着甚至逼着走上了一条他们从没想过,或许更是不喜欢的道上。
“没办法的事。”吴边似乎看出了小乞儿在想些什么,出言,“但是这与他们的初衷并不违背,也同样没有骗他们的热血,那种感情始终都是最伟大的。”
“为什么?”小乞儿转过眼来看吴边,目中满是疑惑。
“我是个将军,然后才是个修道者。”
吴边的目光骤然有神采绽放出来,燃在一处。他同样是在加入边营后才破梏入道的,但是他并没有去追求所谓的大道,而是留在边营里成了一位将军。在他的心中,有许多比修道更重要的事,正如那一夜的六个字,三个词。
个人,兄弟,家国。但是这三个词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家国,兄弟,最后才是个人。
小乞儿沉默下去,这里边的弯弯绕绕太多,他理不清,也有些难以懂。
“前些时候这里的战事也并不吃紧吧?”他又问道。
“对于战场来说是这样的。”
吴边听出了小乞儿话中问的,毕竟在丘山镇时,前线战事紧张的消息几乎全镇都传遍了,人人也都知道那在镇上边营中的壮丁是去送死的角色。
“嗯?”小乞儿有些听不过来,吴边这糙汉子嘴里怎么老说些稀里糊涂的东西。
“前线不吃紧,但在处于富贵安逸中的公子哥看来,哪怕是一点点草动风吹,对于他们来说都放大了许多,因为他们不理解的。”
吴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场战争只不过是小摩擦,甚至可以说是两国间的练手,但庞大且血腥的战争时刻都在其他边境爆发,只不过对于那些富贵潇洒的公子哥来说,大小战役又有什么区别?”
吴边说着,朝小乞儿轻轻看了一眼便往远处看去,但小乞儿明白他那一眼中的东西。
这似乎很矛盾,本应该是富贵安逸的人更不能体会到前线战事的紧张,可他们却偏偏感受到了比战场真实情况还要危急的一面。
但这却又很合乎情理。
安逸中的许多富贵人物,温饱不要要去思考,混在各种灯红酒绿中也需要嘴上的谈资,便把心思花在那些道听途说来的消息上,小小的争端,也都能说得捅破天去,把民心都给搅了乱,而自己却因为处在众人的关注之下喜上眉头。
“那为什么不阻止呢?”小乞儿再疑道。
吴边拿眼看了看他,又转回远处的那片黄土遮掩,目色沉沉的,“我回答不了。”
他真的回答不了?小乞儿知晓这其中有些事并不需要说得太透,吃紧的战况、来送死却并未送死的士兵、吴边口中的感情、一声沉沉的将军在前,已经说明许多东西了。可他有些明白,却又觉得自己不明白,毕竟他不是那其中的一份子。
来时的队伍被分成了三部分,前后段的一部分,中间段分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是在丘山边营想拼条命活着回去的,另一部分自然便是选择享受最后那段日子的。
然而这最后等着死的期限却迟迟没有到来,一众壮丁便留在了边营中,苦累都连成一片,哪里还有多少心思还花在享乐上。
……
“少主,出关的商队安排好了。”
“嗯。”
小乞儿只在这边关待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随着商队一起往对面的上南国去。自然不是走的战场,僻着一旁的林间山路过去。这两国间的商贸往来本就是极频繁的,路上还时常能碰见其他家的马队,有些熟悉的更打声招呼来。
骑在马背上的小乞儿回过头去看那座雄关,关上有战旗飘摇,关中有喊声冲天,远远闻得关外的刀锋凛冽。
甘南,正南,听着挺像一伙兄弟的……
最后在边关营地里的一夜,小乞儿看到了许多东西。那边营里新被抓来的壮丁自然是很颓唐,可在营中待过的老兵,目中都带着英气,很锋锐,像是战场上的那柄刀,快哉壮哉。
小乞儿拿不准吴边与自己说的那些话他们是否知道,但既然吴边能自己悟出来,那么想来他们也多少明白一些的。可是正如吴边说得那样,小乞儿没在哪一位上过战场厮杀的汉子身上看出些别的,目中无不映着火光灼热,情感都装在那锅围坐着的浓汤中,滚滚烫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