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官府的那些知县知府都对他甚为客气。
于是,李至刚大笔一挥,这白英就从民变成了吏。
可能在李至刚看来,这是一种从本质上的蜕变,民变成了吏,就从普通人变成了掌权者。但殊不知,白英对小吏这个身份却是没多少认同感。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权力的!
这时,李至刚从白英的手中夺过图纸,若有所思,“这一段,多久能完工?”
“其实,修运河....”白英犹豫片刻,“挖掘河道是最容易的事。而台家庄这一带的河道完工与否,更多的是取决于上游...”
“嗯?”
李至刚疑惑道,“这话昨日有人跟本阁老说过....”说着,他想了想,“你说说看!”
“是!”白英沉思片刻,“台家庄这一段是改道的运河河道,新河道一没有淤塞,二没有黄河决口之危,三修起来简单只需要挖掘即可。”
“但朝廷修的是京杭大运河,是三千多里贯穿南北的大运河!不单单是这条河道...”
白英说着,索性蹲在地上。
李至刚居然也蹲下,跟他并列。
“您看!”白英用木棍在地上画着,“修河,河道是其次的,河必须要有水源才是河!台家庄这条河道的水源是泇河,设置水闸调整水位,保证西季通行!”
“可是上游呢?上游会通河早淤塞了,是因为洪武二十年黄河泛滥而塞。那么除却饮水之外,它还要筑坝蓄水.....而且济南,兖州,青州,东昌西府的地势高低也不同!”
“会通河要挡住蓄住黄河的水,引汶水.....而且由于您采取了新增台家庄新河道的方案...”
“等等!”
李至刚对水利是外行,但懂人。
他看出来了,眼前这人比那些滔滔不绝的工部官员们说的有理多了。
“你就说,本阁老力排众议挖开台家庄对不对?”李至刚问道。
“这是对的!”白英继续画着说道,“原先工部老爷们的方案是疏通,而您的方案是提高漕运之航力!挖开台家庄这一带,以后每年五百万石漕粮,不在话下!”
“呵呵!”
李至刚捋须,满面自得。
“但运河的运力,也不全在台家庄!台家庄是中转,是避开黄河!要说提高运力,还得是济南到东昌西府的会通河......”
白英继续说道,“要修水闸水库水柜.......因为河道看似是首的,但高低不一样,还有陡坡.....”
李至刚忽的眉头紧皱,“你说的这些,图纸上不是有标注吗?”
“是有,但是少!”白英正色道。
不过随即他面色黯然一下,讪笑两声,“草民也是随口胡说的...比不得工部的老爷们!”
“他们是什么老爷,一群闭门造车之辈!坐在衙门里,翻翻前朝的文案,运河两岸都没走过几次,就定了方案出来!”
李至刚哼了一声,转头吩咐道,“叫工部的人都过来听!”说着,又大声道,“把那些民间有名望的治水乡老也都叫过来,一块听!”
说着,他又看向白英,“本阁老看好你!”
“啊?”白英顿时有些惶恐起来,“草民何德何能!”
“就凭你说的对!”李至刚起身道,“跟阁老不懂水利,可是懂道理!运河没水就是水沟....水从哪来?不能大也不能小,更不能跟黄河似的三两天就决口....”
“而且,你还说要修坝铸水库...”
李至刚又道,“本阁老不懂水利,但是懂农!这些水库修好了,山东百姓子子孙孙,万亩良田受益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