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撇了张钧一眼,“他归边棋敢和我讨价还价,怎的,你也敢了?”
“小的不敢……”张钧暗暗咬紧牙关。
“明日再去镖局转转,找机会除去那个镖头。”
酉时,张钧拿着三千金到镖局,柳尝收下后,道:“此事急不来,但会尽快动手,回去听消息便是。”
“我家主子让我给你们主子带句话,若能尽快事成,范双双便不必撤出民馆了。”
柳尝皱着眉道:“知道了。”
张钧不再言语很快离去。
奉辞一早躲在镖局后院,见张钧离去从后院中走出,和柳尝道:“回头我将原话告知公子,只是怕得知此事之人都会被灭口,您一定要小心。”
“奉姑娘,你也要小心才是。”
两人拜别。
奉辞回到茶楼,雅间里一如既往坐着仉亓和乔琰生,今时又多了个邢岚予。
邢岚予年二十一,长相在女子中算不得出众,只是寻常眉眼,但一颦一笑别有风韵。她师承“回春妙手”杜煦,十几年间刻苦修习,如今医术精湛,在民间已小有名气。
见奉辞来了,原闲侃的三人止住,先有乔琰生道:“陈叔让我们都来这等你,我想着是有要事。”
“上面给了个活,不好做。”奉辞轻叹一声,在桌前拉出木椅坐下,“公子仅剩了一点良心,为我献了一计。此次诸位都需以身犯险,从我之令,还望多多指教。”言罢起身颔首揖礼。
过了两日,堇王府上十几年的老内知忽然重病,昏睡不醒,请了许多郎中也不成。赵阚楚将要吩咐后事之时,府上来了个女子,说或可相看。
女子自言名作邢岚予,赵阚楚听此名有些耳熟,似是民间的女医,便请进来看了。
看过了老内知,邢岚予与赵阚楚道:“老人家是中了极难炼制的毒,应为歹人所害,堇王在府上要多多留心。”
赵阚楚好看的眉头皱了一下,熟思何人加害?一时想也不清,只怕这毒本是冲自己而来,却失手毒在了内知身上。
“你可能医好?”
“医好要些时日,我需借膳房亲自煎药。”
赵阚楚点头允道:“届时必赏。”
邢岚予抿了抿下唇,“民女斗胆不求赏赐,民女自小便想在太医署供职,为此研修多年,孜孜不倦。求堇王成全。”
原是为此而来。
赵阚楚看着眼前之人,引荐到太医署无非是一点小事,倒也无何不可,便叫人带她去了膳房。可邢岚予走后,赵阚楚又觉事出蹊跷,吩咐千檀道:“你寻个人去看着。”
次日老内知服了药,竟真的醒了过来,也可进食,只是尚有些虚弱。
邢岚予道:“再服一回即可痊愈了,今夜煎药,便于明日辞行,望堇王莫忘相约之事。”
“放心。”
赵阚楚虽起一些疑心,却未看出端倪。
当日夜里,月晕隐隐,锦色的六月,有卷了清芬的残风袭窗。
赵阚楚在卧房侧的里间沐浴,忽闻院中有了打斗声,披衣行至窗前探看,只能见一个人影。
昨日邢岚予说内知是病于毒后,赵阚楚便在院中添了侍卫,今时倒真的派上了用场,不过左右扫视,来者只此一人。
仅一人与这十个侍卫周旋许久,想是身手过人,不过一人终是不能抵十人,不久便败下阵来。
赵阚楚内有素色交领罗衫,周散着暗纹银带,外着月白氅衣,推门而出,遣散了众侍,只留千檀擒着。
见此人高束发,一袭黑衣,面上由着一块黑巾掩了口,此时被千檀按住单膝跪在地上。
赵阚楚上前只手将那黑巾扯下,又觉出了更为不可思议之事——此人是个女子。
她抬头看着赵阚楚,凭着些许月光见得她容貌极美,朱唇玉面,双瞳剪水,眉如远山黛,可称倾城之色。
云雾苍茫,静伫相逢。
不知是夜色混沌,还是夜深乏意,赵阚楚一瞥惊鸿,心下惊动。
便是赵阚楚初与奉辞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