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玉与颜博简见状,跟上她的脚步。
屋外雨势磅礴,分明是白天,但此刻暗如入夜。
“傅江,我夫君怎会被冲走?”
颜芙凝撑着伞,顾不上雨大,脚步匆匆地登上马车。
彩玉与颜博简紧跟而上。
傅江甩起缰绳驾车,扯开嗓门:“暴雨一来,将原本堵上的堤坝冲开一个缺口。公子说大抵是底部不够稳,他得亲自去看。却不想上游河水湍急,冲到缺口处,水势陡然增大,一下子将公子冲得没了人影。”
颜芙凝一听,一颗心倏然凉下。
颜博简道:“他会游水的吧?肯定得会水,才敢下去查看。”
颜芙凝没心情说话。
彩玉道:“即便会水,那等情况下,一下就将人冲走了,你怎么说?”
颜博简嘀咕:“反正我不会水,不会水就尽量不下水。”
彩玉横他一眼:“我说颜公子,请闭嘴吧,你没瞧见我家小姐不想与你讨论下与下水的问题么?”
马车冒雨驶出城外,到了事发地。
邬如波命水性好的衙役与民众下水搜寻傅辞翊,皆一无所获。
看到颜芙凝过来,他很是惭愧。
“少夫人,是邬某没看好傅大人。”
颜芙凝撑着伞,鞋袜与裙裾下摆已然湿透,她茫然地望向水面。
水面浑浊不堪。
近处是衙役与几位民众在水里的身影,远处水面时不时地探出几个脑袋。
她瞧清楚了,远处是李信恒、傅河、傅湖与傅海。
唯独没有傅辞翊。
这时,有中年男子出来与邬如波道:“邬大人,依我多年水性的经验,方才水流那么急,人一旦被冲走,很有可能昏了过去。即便不昏,脑袋撞到沿岸的河堤,也会受伤昏迷。如此一来,肺部进水,时辰一长,情况很糟。傅大人此次凶多吉少,怕是没命了。说难听点,连尸首都寻不到。”
邬如波斜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
中年男子道:“我三十多年水性的经验,说的是实话。”
邬如波嘴唇抿起,忧心地看向颜芙凝:“少夫人,倘若真的发生不测,朝廷当有抚恤。”
颜芙凝听闻,脑中一片空白。
与某人在一起,她的盼头便是等两年期满与他分开。
但是,她从没想过他们的分开是要以这种方式。
一个生,一个死。
“傅辞翊——”
“你在哪?”
她顾不上泥地湿滑,颤巍巍地往前奔去。
暴雨倾斜而下,淋到她的脸上,一时间分不清哪些是泪水,哪些是雨水。
彩玉急忙跟上:“小姐!”
颜芙凝沿着下游跑。
风大雨大,道路泥泞不堪,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倒在地。
她爬起来,满身是泥也顾不得了,继续往前跑。
一边跑,一边喊:“傅辞翊,我笑话你的事,你不是要还回来吗?我同意了,你在哪?”
傅江与颜博简赶忙追去。
怕她也出事,水里的李信恒、傅河、傅湖与傅海顺着她跑的方向游。
颜芙凝抬眼望天,雨幕如瀑,天色暗沉。
手中的伞在她摔倒时磕碰破了伞面,此刻被大雨一冲,愈发破败不堪。
她索性将伞丢给彩玉,淋着雨继续往下游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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