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伤悲之余,心头猛然一凛,暗忖爹爹问我为什么他仅仅只收了三个徒弟,原来是出之于这个原因,唉,爹爹也是一个性情中人,他大概不愿意步我师公朱九四的后尘吧。常说江湖险恶,实际上就是人心险恶罢了。
念及此处,戴小血神情甚为落寞,他道:“爹,你千万别过于伤心,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生死契阔,都应该看开点的。”
戴东阳听罢,脸色登时平和下来,他举起手,用衣襟拭去脸上的泪水,旋即又拿起那片小帛卷放到眼前,怔了怔,道:“我师父死后,我悲痛欲绝,加之又身受重伤,大病了一场。”他顿了顿,神色竟变得无限的柔和,又道:“我因为一场大病,却也结识了一个美好的姑娘,那便是你妈妈。”说罢,望了一眼戴小血。
戴小血念及自己的母亲,一阵凄苦涌上心头,又想起这十几年来每次狭路相逢碰到庄玉生等小混混,小混混出了名的好惹事端,不仅出手伤人,还出言伤人,而每一次,碰到戴小血便光明正大或躲躲藏藏地骂他是“没娘的臭崽子”,每一次戴小血都怒不可遏,气苦以极,但转念一想,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便也无可奈何。
戴小血神情黯淡,胸口一热,险些泫然泪下。
戴东阳续道:“我虽然拿回了蟒骨剑,但我却始终都没有再去多加专研这柄剑,因为我已经不想再练这剑中的邪灵剑法了,我师弟为了这部邪灵剑谱,而欺师灭祖,我总觉得这邪灵剑谱透着点邪气,既然我师弟到最后没有得到它,我也不想再去练这部剑谱了。”
莫非海脸色凝重,突然接口道:“那么就是说邪灵剑谱还在这蟒骨剑中?”
戴东阳把一只手放在蟒骨剑的剑鞘上,道:“没错。”
莫非海道:“师父,难道你就忍心让师公独创的邪灵剑法永绝于世么?”
戴东阳一字字道:“武学千年,永绝于世的事情我们还见得少吗?非海啊,人活一世,终身被江湖名利所困,岂不半点乐趣都没有?烟消云散也好,永绝于世也罢,少一点名利,便多一分快活。”
莫非海以手支颔,思索半天兀自不得其解,只固执地暗忖前人武学,后人继承,谈何名利?师父实在迂腐。
莫非海心里这般想着,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也不再言语了。
戴东阳神情萧索,一只手兀自紧紧地攥着那片小帛卷,竟也不禁微微颤动起来,他咳嗽了几声,突然沉声道:“在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师弟郭熊涛都没有再来过,不久之后我听说关外出现了一帮穷凶恶极的马贼,塞北赫赫有名的大侠‘一声响’,不知道因为何事得罪了这帮马贼,这帮马贼竟在一夜之间杀光了他全家,饶是一声响武功卓绝,才幸免于难,但却也身受重伤。一声响的灭门惨案很快轰动了武林,那帮马贼由此也名声大操,这帮臭名昭著的马贼,竟然厚颜无耻地给自己起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名字,‘血狼兵团’。”
;